王府冲喜小娘子 第5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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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懿宫的小佛堂中一片静默无声,赵太后并不感到意外, 她又缓声问道:“陶婕妤呢?她快生了吧。”

曹皇后串佛珠的手一顿,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忙碌着。

蔡嬷嬷松了口气, 朝堂之事她不敢置喙,但说到后宫,她却是有十足的把握:“是, 太医日日把脉,估摸着就在这两日。”

蔡嬷嬷话音方落,门外就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太后,陶婕妤发动了!”

赵太后腾地一下从软垫上站起来,她先前的冷静自持荡然无存:“快,快去!”

曹皇后也跟着站起身来,欲扶着赵太后出门。然而,赵太后深看她一眼,叮嘱道:“你身子骨还没养好,不宜操劳。就留在此处,替小皇子祈福也是极好的。”

曹皇后便松开手,恭恭敬敬地低头道:“谨遵母后的教诲,妾这就祈求陶婕妤……”

曹皇后话其实还没说完,赵太后就已经仓促远去。曹皇后安静地将话说完:“……母子平安。”

她这话说完时,已经看不见赵太后的身影。曹皇后便转身回了小佛堂,继续跪坐在原处,安静地串着佛珠。

她身边的心腹辛兰紧咬着唇,压低声音道:“皇后,如果……”

曹皇后无声地竖起食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若无其事地继续串着佛珠:“我只求,峻儿能平平安安地来到应天城,娶个清白人家的小娘子,置几亩薄产,安定地过后半生。除此,我别无他求。”

曹皇后串完一串佛珠,恭敬地将它放在香案的玉盘上,然后朝菩萨三叩首。

德懿宫外守门的嬷嬷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可怜枝头凤,重重锁深宫。

曹皇后心心念念的侄子曹峻,早就沉船落水,葬身鱼腹了。

赵太后赶到陶倩语的增成殿时,陶倩语已经进产房了。在声声痛呼之中,皇帝焦躁难安地站在产房门口翘首以盼。

赵太后疾步走到产房门前,看着一盆接着一盆从产房中端出来的血水,连声问道:“如何了?”

“陶婕妤是头次生产,产道狭窄,小皇子怕是难出来。”产婆从产房里出来,跪在地上对皇帝和赵太后行礼道:“若是有个万一……”

产婆话音未落,皇帝已斩钉截铁地道:“务必保住皇儿!”

产婆得了令,立刻爬起来转身回到产房内。

鲍嬷嬷从陶倩语怀孕起,就被陶夫人派到了陶倩语身边。此时她也刚从产房出来给皇帝和赵太后行礼。听到皇帝毫不犹豫的“保小弃大”之后,鲍嬷嬷脸色煞白。但她一句话也不敢说,亦步亦趋地跟着产婆回到了陶倩语的床边。

皇帝下达了这个命令之后,紧皱的眉头比先前反而更松快了些。他不再在产房门前不安地徘徊,而是退回到了赵太后身边:“多事之秋,有劳母后执掌后宫。”

曹皇后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并未出现,但皇帝也显然并不在意。

赵太后拧眉看着产房:“皆是为千秋国业。”

皇帝年近三十,却连一个儿子也没有。后宫能立住的孩子也就只有两个公主。这无疑让许多大臣忧心忡忡,担心国本不牢,后继无人。

“皇后却无母后这般觉悟。”皇帝叹了一口气,仿若闲话家常一般道。

赵太后心神一凛,深看了皇帝一眼:“是哀家让皇后留在佛堂替陶婕妤祈福的。皇上的子嗣绵延是国之大业,有凤后坐镇祈福,也更能稳得住些。”

皇帝深看了赵太后一眼:“看来,皇后在母后跟前做得极好。”

赵太后回望着皇帝,神色淡然:“皇后向来恭顺守礼,日日皆然。”

皇帝听出了赵太后语气中鲜明的维护之意,他唇边勾着认同的淡笑,眸中却凝着化不开的寒冰。

他们母子二人没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产房里终于传出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产婆大喜过望地奔出报喜:“生了生了!母子平安!”

一个“子”字,让皇帝和赵太后双双大松一口气。赵太后的眉宇总算松快了下来,她喜上眉梢地想要进去看看大皇子。

然而,赵太后还没有走出几步远,皇帝就在她身后道:“母后,大皇子出生,是天大的喜事。舒儿一直在天师处疗养,身体想必也大好了。既如此,他们是不是也该回应天城同喜了?”

赵太后脸上的喜色,在这一瞬荡然无存。

大皇子出生的喜讯传至支叶城时,支叶城已是深秋。

玄时舒和苏令德带着玄靖宁和阿雅尔登高赏秋,在此之前,玄时舒刚刚分别见过方郡守、李郡尉和严监御史等人。

苏令德替玄靖宁放高了风筝,将风筝线交给了玄靖宁。她看着玄靖宁快活地跟着阿雅尔跑远,然后才有些忧心忡忡地道:“宁儿这么喜欢阿雅尔,等我们要回应天城了,他不知道该多难过。”

“我们未必会回去。”玄时舒淡声道。

“诶?”苏令德惊讶地看着他:“但皇上的口谕,不是期望我们赶回去庆贺大皇子出生吗?”

“天师不是一直说,我的病能不能好,全看天赐药池的效用吗?这话我早早地已经在家信中写明白了。既如此,那我病情反复,想来也很正常。”玄时舒云淡风轻地道:“我稳定病情最少需要一两个月,你作为王妃,忧心于我,自然无法收拾行李。”

“等我病情稳定了,收拾行李又需要一两个月。”玄时舒淡定地道:“这时候,就算我们想走,也已经到了寒冬,河道结冰,走不成了。”

苏令德张了张口,半晌道:“曹为刀当初大肆宣扬你的病能不能好得看药池这番言论的时候,肯定没想到有今日。”

玄时舒太擅长将敌人的利刃,转为刺向敌人自己的刀了。

玄时舒微微一笑:“这许多时日过去,会发生什么,可就未可知了。”

正如玄时舒所料,大皇子出生的消息随风传入玄汉国的每一个角落,大部分的地方对此并无所感,也不过跟着瞧个热闹。对于陶家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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