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冲喜小娘子 第4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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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陵游一见玄时舒和苏令德,就要跪下来行大礼,被苏令德连忙扶了起来:“王爷的病还要有劳游老,焉敢受此大礼。”

他们为了避免口误被旁人发现,都开始以“游老”代称华陵游。

华陵游深深地叹了口气:“若不是王爷和王妃,草民现在还被困在临仙山府。王爷的病,草民必当竭尽全力。”

华陵游朝玄时舒和苏令德深深一拜:“王爷所中的蛊毒,是‘朝生夕死’。”

“这是贾田之前的第一代天师所研制出来的蛊毒,就是支叶城曾经所谓的‘瘟疫’。‘朝生夕死’会被‘夕颜粉’引发毒性。只是王爷中的‘朝生夕死’被稀释过了毒性,造成了长期体弱的假象。”

“在瘟疫解除之后,天师背后的人为了把控‘朝生夕死’,杀了第一代天师。但草民为了研究那场‘瘟疫’,也中了‘朝生夕死’。他们为了不让我死的太早,按月给我解药。我根据解药,研究出了彻底解毒的方法。”

苏令德震惊地看着华陵游,她万万没想到,原来有人会为了研究一种病,竟然以自己作饵。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天师背后真正的神医。

华陵游紧皱着眉头:“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贾田胆大包天,居然想着解开他自己中的‘朝生夕死’的毒。他为了研制解药,给阿雅尔他们也喂了‘朝生夕死’。”

“翠雀花是压制‘朝生夕死’毒性的草药,我只有能力暗示他们这件事。”华陵游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懊悔:“可我万万想不到,他们居然还记着我,想拿着翠雀花去找我。”

“阿雅尔如今平安无事,您不必自责。”玄时舒宽慰道:“等临仙山府事了,她自然能彻底解毒。在此之前,还请您赐下压制毒性的药,也好帮那孩子熬过一劫。”

华陵游二话没说,立刻把方子拱手献上,完全没有要将秘方占为己有的念头。相太医双手接过方子,激动不已:“有了这方子,王爷,您也能好受不少了。”

华陵游听罢,看了眼玄时舒的腿:“王爷如今的状况,光用这翠雀花炼成的药,恐怕没有多大的效用了。‘朝生夕死’的毒被引入王爷的双腿,导致王爷不良于行,已经淤积太久了。”

苏令德一下坐直了:“那……”她甚至不敢问下去。

华陵游神色虽然很严肃,但并没有绝望之感:“草民已经和相太医商量出了一套诊疗方案,药膳、药浴辅以喝药和针灸。只是初期会极为痛苦,王爷可能需要做好准备。”

“有多痛苦?”苏令德先松一口气,又紧张地问道。

“针扎十指……”华陵游刚要开始详细地形容究竟是什么样的痛苦,就被玄时舒开口打断道:“多谢游老,此事与我无碍。”

他不想让苏令德听到他会经历的痛苦。

华陵游也反应了过来,愧疚地朝玄时舒拱了拱手:“草民莽撞了。”

苏令德瞪了玄时舒一眼,但她没有继续追问,打算事后悄悄地去问华陵游。

玄时舒回以一礼:“游老客气了。所有的药材、医具,您要什么,尽管跟相太医说,我们会倾尽全力满足您的的要求。”

华陵游一听,立刻道:“那王爷能让草民再回临仙山府吗?”

“哦?”玄时舒一挑眉:“您还想回临仙山府?”

华陵游重重地叹了口气:“草民好不容易脱身,原本是不该再想着回去的。只是,临仙山府剩下那一窝蛇鼠,根本不会看病。但病人们不知道,还是会源源不断地来找所谓的‘天师’。”

“草民如果不回去,他们恐怕会一直陷在‘天师’的骗局里。要是拖久了,耽搁了治疗,天师说一句他们心不诚就能脱身,但病人恐怕就回天乏术了。”华陵游再一拜:“还望王爷成全。”

玄时舒诧异地看着华陵游,他此时才开始真正地了解面前这个清癯的老人。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您放心。”

翌日,玄时舒再问天师,是否能入临仙山府求医问药。

天师说,王妃于药神殿替阿雅尔谢罪之时,临仙山府失火,而药神殿安然无恙。可见药神不满临仙山府的安排,临仙山府当给王爷和王妃谢罪,供涠洲王府为上宾。

所以,特准玄时舒和苏令德齐入临仙山府。

第53章 入府 苏令德瞪大了眼睛,一瞬满脸通红……

苏令德坐在前往临仙山府的马车上, 掀帘看着站在方府门口不肯进去的玄靖宁,她的脸上忧色与坚毅并存。

玄时舒看了她一眼,宽慰道:“不要担心, 宁儿不会有事的。”

“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苏令德放下车帘, 看着玄时舒面前的棋盘:“只是,宁儿不便跟我们一起进临仙山府, 如果他一个人留在府中, 纵使我们有满府的护卫,也难保万无一失。”

“我虽然能时时下山,但终究没法每天回去看他,总要有人能看顾宁儿。”苏令德看向玄时舒:“不过,曹家跟你才是旧识,你选了方家却没有选曹家,曹家难道不会生出警惕之心吗?”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选方家?”玄时舒手中捏着一颗黑子, 但是迟迟没有落在棋盘上。

“肯定是因为你信任方家更胜过曹家呀。”苏令德想都没想, 就脱口而出道。

玄时舒摇了摇头:“曹家可未必这么想。当初我提出把宁儿放到方家,曹郡尉毫无阻拦之意,想来也觉得这样做正在他意料之中。”

“在曹家眼里,大概我把宁儿放到谁家, 才是不信任谁。”玄时舒摩挲着手中的黑子:“正是因为不信任,担心方家会加害宁儿, 所以才把宁儿放到方家。因为如此一来,方家为了自保, 就必须要善待宁儿,倾尽全力。”

苏令德难以置信地道:“怎么还会有这种逻辑?”她话音方落,自己也回过神来:“因为曹家觉得, 宁儿不过是利益中的一种,可以被用来试探两家的虚实。”

玄时舒颔首:“把宁儿送至方家,是试探方家。而我们再次请求入临仙山府,是试探曹家。这样的分配和安排对曹郡尉来说,才是理所应当。”

“那曹家……会加害宁儿吗?”苏令德弄明白了曹郡尉的心思,只觉得胆寒。在曹郡尉眼里,可能玄靖宁这样的继子,从来也不过是工具。承平之时传宗接代,危险之时挡刀挡箭。

玄时舒摇了摇头:“他们既然不在乎宁儿,又觉得我不过是出于利益权衡,又怎么会费劲去加害一个不重要的人?”

“曹家的眼睛,恐怕只会牢牢地钉在临仙山府。”

玄时舒终于落下了手中的黑子。

黑子势成连绵,如游龙入海,将白子困锁在了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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