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冲喜小娘子 第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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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陶倩语急匆匆地站起来,片刻都不想在房中待。

“夜深露重,万望小心。”苏令德含笑告别。

陶倩语出门的脚步生生止住,她转过头来,怨怼地看了苏令德一眼,然后火烧屁股似的走了出去。

陶倩语一走,白芷立刻对苏令德附耳道:“姑娘,这金疮药是陶姑娘送来的,许就是曹皇后借陶姑娘的手……”她顿了顿:“如果顺天应命,岂不是更好?”

白芷也听明白了曹皇后的意思。

白芨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但她深知一切按姑娘吩咐的道理,只关切地问道:“姑娘,要不你跟白芷聊着,婢子先给你上药?”

白芷紧接着强调道:“陶姑娘说要涂在手腕上。”她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姑娘,试试总无妨。”

“不试。”苏令德没有犹豫,径直将檀香盒抛给白芨。白芨稳稳地接住,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地问道:“那婢子把它收起来?”

“姑娘……”白芷念念不舍地看着檀香盒。

“白芷,你要记着。”苏令德压低声音,严肃地道:“先不说如果真出了事,我们必然会受到迁怒。而且,我虽然是替王爷冲喜才会来应天城,但错不在他,也不该他来担。”

白芷低眉垂眸,愧疚地道:“婢子想左了。”

白芨有点儿懵,看看檀香盒,又看看苏令德:“那,婢子把它还回去?”

白芷立刻摇头:“不行,你不能直接把它还回去,也不能收着,要给相太医过目。”

苏令德点点头,对白芨吩咐道:“把它交给相太医,就说我不小心磕伤了,多谢陶姑娘赠药。不过担心药物冲撞王爷,不敢用,交由相太医过目。”

白芨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金疮药交给了相太医,回来时松了一口气:“相太医说没事,不过婢子还是把金疮药留在相太医那儿了。”

苏令德颔首,安慰两个神经紧绷的使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要不然,就冲着我把陶夫人珍藏的鱼翅燕窝一扫而空的仇,我们没点提防,胡吃海喝的那些山珍海味,早不知被陶家母女啐了多少口了。”

白芷不由莞尔道:“陶家裁衣的时候都呆了,没想到一路颠簸,陶姑娘蜡黄着一张脸,姑娘还白润了些。站在一块儿,陶姑娘脸都青了。”

白芨也乐了:“婢子也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坐陶家的船还有这么大的好处,我都能从姑娘那儿得半碗燕窝呢。”

白芷想锤她:“还不是你日日去问她们要,害得姑娘都给腻住了。”

白芨敏捷地躲开,朝白芷做了个鬼脸:“这叫跟着姑娘享大福。”

一时间,就连心思重的白芷都不由得眉开眼笑。

她们笑声虽然很轻,却也足以让红盖头下的苏令德心头快慰。苏令德装模作样地重重叹了口气:“得亏涠洲王还没醒,要不然……”

她话音未落,忽地感觉到有人拽了一下她的袖子。。

一个喑哑困惑的声音缓缓地在她身后响起:“你……是谁?”

第3章 苏醒 “原来是我的王妃啊。”……

苏令德一下愣住了。

白芨在她耳边惊喜地道:“姑娘,王爷醒了,王爷醒了!”

白芨的声音把她的魂叫了回来,可苏令德却下意识地想要走开——涠洲王醒了,她可能要一辈子跟这个陌生人绑在一起。

可,她想回家。

然而,她身形一动,涠洲王拽着她袖子的手便颓然地滑了下去。

苏令德仿佛听到他的手跌落在被褥上的闷哼。

苏令德一下就站定了。他到底是个病人啊。

苏令德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回床边,摸索着找到涠洲王的手,然后把自己的袖子塞回去让他拽着,她哄小孩似的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没事了。”同时吩咐道:“白芨,去禀告太后、皇后和相太医,王爷醒了。”

没一会儿,奔走相告的欢呼声如海浪一声高过一声。

“我的儿!”赵太后踉跄地闯进来,苏令德站起身来想要行礼,赵太后一把就将苏令德推到了一边。乌泱泱的人群紧跟着蜂拥而入,声音喜得仿佛是她们自己劫后余生一般。

涠洲王没能攥紧她的袖子,这在苏令德的意料之中。苏令德撑住床栏,快速地估计了一下形势,决定小心地退去角落,免得杵在中间左右为难。

可饶是白芷和白芨小心地护着,依然有人踩在了她的喜服裙摆上,还故意碾了两脚。

苏令德心下微沉,她不知底细,便只能枯站在人群中,被挤得左摇右晃,等着踩着她喜服的人挪脚。她身世低微,不入太后法眼,在这些贵女眼中,便也可以随意欺辱。

“母后。”可此时,那个喑哑的声音再次缓缓地响起,他漫不经心地打断众人的唱念做打:“魏县主故意碾着凤裙的这个小娘子,是谁?”

苏令德顿时感到凤裙上的阻力一消,与此同时,众人的视线也齐齐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浑身紧绷,却也不由莞尔。“故意”这两个字,可真是妙级。这涠洲王,也当真有点意思。

赵太后随口一答,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她?舒儿,她是个县尉的女儿,来替你冲喜的。”

苏令德看不见众人的神色,但光听赵太后这一句话,她更确认了她们的态度——涠洲王醒了,她这个身份低微的冲喜娘子,便连一声“王妃”也得不到。

苏令德心下更沉。她冲喜有功,不能被休。如果涠洲王身体好转,过个两三年,恐怕她就会被人取而代之——比如那个莫名对她抱有敌意的“魏县主”。

“哦?”涠洲王拖长了声调,像是含了几分笑意:“原来是我的王妃啊。”

他的声音仍带着久病的虚弱,却已如擂鼓,让苏令德心中一震。

他们素未相识,他是天潢贵胄,而她不过边陲小民。他大可含混过去,也好为自己心仪的贵女铺路。可他毫不迟疑地认下她的身份,也让她多了几分生机。

苏令德下意识地看向涠洲王,她视线被挡,自然看不见他的脸。可若如酒楼里叔伯婶娘们的戏言,他该是风流浪子。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子,会做出如他这样的选择吗?

众人俱是一惊,她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身份不高的小姑娘,已经是这房中女眷里,仅次于赵太后和曹皇后的人。她们对视一眼,又纷纷后退了一步,欠身恭迎苏令德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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