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雪爪 第14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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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沁不敢到她面前哭,怕被耻笑。

从祁慎口中听说这事,叶玉棠却难得沉默,当即领着她夜登乌龙尾,上了君山岛。

偌大刀冢空无一人,程雪渡跪在当中,面色发白,已不知跪了几日。

只记得他是极其沉默隐忍的一个人,她从少室山带去的戒棍劈折几截,也一声不吭。倒是程梦珠,嘴上说着“任凭处置”,见她出手,便知非比寻常,几棍下来,便跪下来痛哭流涕地求饶。

裴沁始终冷眼看着,到最后也不知是心疼了谁,讲句,“师姐,算了,我气消了。”

叶玉棠便收了手。望着地上嚎哭的女子,只感慨手头大棒反倒成全了鸳鸯。

程梦珠心疼郎君哭个肝肠寸断,却不敢言明其间对错是非,才令程宗主不得不寻人寻到凤谷替她讨还公道。

她相信那一刻裴沁是真的气消了。所以心有悔恨的怎么会是她?

若说遗恨,她倒是有那么一点,后悔没有下毒手干脆抽刀阉了那小子,则也没有往后那么多破事。

叶玉棠默了一瞬。

转头看向长孙茂时,话音也轻了不少,“第二年开春,我们才在扬州城中遇见了你。”

忽然叹了口气,有无限感慨。

长孙茂恍然,“原来如此。”

叶玉棠想他何等聪明,三言两语,眼观鼻鼻观心,必然立刻就猜了出来。

只是仍忍不住想逗他两句,“知道你那时为何不受待见了么。”

他似乎有点被噎住,半晌才讲了句,“我与他又不同。”

叶玉棠笑了起来,“我知道。”

湖心两人旁若无人低语起来,简直不将这“洞庭之围”放在眼里。

裴若敏不快,高声问,“你两人在合计什么呢?”

叶玉棠恍然回头,歉然笑笑,“你们说到哪儿了?”

裴若敏如鲠在喉,气得不轻。

仇静续说道,“若三公子与裴女侠早有私交,今日事三公子恐怕也不好插手……还等程宗主出来住持公道罢。”

这便是明着不买他账了。

程雪渡却仍泰然自若,“此事关乎我妻儿,有件事还容程某先问个清楚。”

随后冲裴若敏和风细雨问了句,“这位姑娘方指证,七年前洞庭夺婴,杀害右护法,伤了梦珠的,幕后之人正是巴德雄。这是你的揣测?是否有什么凭据?”

裴若敏点头,“自然。巴蛮养蛊,常以血肉滋养,这也是为何中原武林忌惮巴蛮。生蛇蛊所植根光明躯,是江湖高手的通达经脉、血肉之躯——在座诸位英雄多半有所耳闻。而豢养郭公蛊,先养于母体,却要等足月之后,从幼儿身上剥离。”

如此骇人听闻的养蛊法子,众人何尝听过,无不怵然惊心。

程雪渡面色惨白,复又问道,“你又如何知晓。”

裴若敏道,“我辗转吐蕃多年,机缘巧合之下,因小明王结识了野道马氓,正是巴德雄眼线。”

叶玉棠忽然来了兴致,眼睛一亮,直起身子,屏息听着。

程雪渡问,“小明王与巴德雄又有何牵扯。”

裴若敏道,“小明王对长生势在必得,此外,还想要什么经什么功,别的倒不清楚。巴德雄不敢现身露面,借小明王势力行动,似乎能方便不少。只知道这二人彼此有求于对方,其他便不知道了。近几年终南论剑对番邦敞开门户,骨力啜之名也赫然在其列。两人不愿错失良机,启程去了终南山。我功夫尚可,在烟云客栈记作龙头,以备不时之需。”

程雪渡又问,“这二人又能从你身上求得什么?”

裴若敏解释道,“我幼时被凤谷所弃,孤身辗转吐蕃,跋涉千里,走投无路时,是摩尼教收留了我。”

叶玉棠心想,她在淮南被仇欢拾得,人生的清秀漂亮,骨力啜因此生了色心。

自此她委身于摩尼教,骨力啜对她尚算有求必应。兴许光明躯便是骨力啜为她牵的线。

换了光明躯,却无神仙骨,引发血症排异,令她面容惨淡,往后色衰爱驰,倒也不难想象。

难怪她略懂蛊术,原来如此。

但中原人向来厌憎异邦妖术,故这一层她只是不敢讲。

只是,巴德雄又能利用她做什么?

叶玉棠有些想不到。

只听裴若敏接着说,“圣教……此教曾与武曲叶玉棠有君父之仇,我亦与她有些过节。骨力啜曾答应我,事成之后,将长生赠我把玩。骨力啜于逻些秘境修炼娑罗芳梦,三年来外人一概不知。他与人过招,藏了身手。故在英雄榜上,排名仅与名作谢琎的小兄弟比肩。也就是说,此行中原,骨力啜本志在必得。谁知中途杀出个羸弱小姑娘,轻而易举便令他溃败下来,这事实在谁也没料到。”

在座几个前辈长老,闻之无不震愕。

在场小辈,不曾听说过千目烛阴恶名,不由出声询问旁人。

只得祁慎耐心答诸弟子:“出招无形,无色无味,哪怕神思敏捷至强高手也极难察觉。娑罗芳梦,正是扼中原武学之短的奇毒内功,江湖人曾谈之色变。”

只有谢琎愕然出声询问,“那日论剑台上,他使出这招了吗?郁姑娘觉察了吗?”

裴若敏答道,“我亦不知。摩尼教鲜少有人练成此功,我不曾见有人出此招。”

有人接话,“哪怕他出招了,除非余真人江宗主在场,恐怕也不会有人察觉。”

另有人答道,“不论是否察觉,却接了招,算是什么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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