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这是你画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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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温崇良和温夫人一直向我灌输着扭曲的价值观,逼我把自己取得的所有荣誉都让给温霏。

按照他们的理论,这是应该的,因为是我害得妹妹一出生就体弱多病,把自己的东西让给温霏,这是赎罪。

温霏从我这里夺走了太多东西——

“不,我也会画画。”

压下心里的波澜,对着左愈,我平和地笑了,云淡风轻:

“画画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爱好。”

这时,左愈终于意识到那幅画已经被我抽走,近乎迫切地向我索要:

“把那幅画再给我看看。那种笔触,很像是温霏的作品,我看过她的画。”

墨墨用不解的目光,来回打量我们。

我原本应该愤怒,但事到如今,我只觉得讽刺。

对每一个创作者来说,最不能忍受的事就是自己的作品被别人质疑不是原创,而当我的才华和成果都被温霏夺去,左愈还深信不疑时,这种被冒犯的感觉是翻倍的。

可是,我已经习惯了左愈的盲目。

不论再怎么努力,也都叫不醒装睡的人。为了这个男人的不信任生气,不值得。

“这就是我画的。”

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我看着左愈,语调平缓。

懒得多解释,他爱信不信,反正,他怎么想都与我无关。

我已经不在乎。

左愈却一直固执地向我伸着手,目光灼灼,似乎要将我融化。我无奈地把那幅画又交到他手上,任他像鉴赏珠宝名画的真伪一样目不转睛地看。

“爹地,这幅画就是温潇阿姨画的呀!”

墨墨不满地催促着左愈:

“这有什么奇怪的呀?爹地,你不是说要做我和温潇阿姨的人体模特吗?”

拍了拍墨墨的肩,我无声地对他做了个口型,墨墨就非常懂事地安静了下来。

怎么能不让左愈看?他如果不看个清楚,就没法怀疑我在盗用温霏的画了。

嘴角维持着冷笑的弧度,我看着左愈专注的样子,感觉时间都要在这样的沉默中凝固。

终于,左愈缓缓地抬起头,眼里是扑朔迷离的情绪。在他的目光中,好像正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但他的面部却仍然紧绷着,我看出来他在克制自己,因为他不想在墨墨和我面前失态。

“这不可能是你画的。”

下一刻,左愈虚张声势的沉稳发挥到了极致,他用强硬的命令般的口吻对我说:

“我确定,这就是温霏的笔触。”

原来,这就是左愈在研究半天后得到的结论。

他果然还在满心维护温霏,毫不保留的相信那个女人编织的巨大谎言中的每一个细节,哪怕墨墨还在这里慌张地观察着我们,他也不惜质问我。

凡事一旦涉及到了温霏,左愈就连一点体面都不想留给我。

“不,这就是我画的。”

在墨墨面前,我不会退缩。冷眼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左愈,我毫不让步,盯着他的眼睛重复说过的话。

曾经我把一切荣誉都让给温霏,换来的却是如此惨痛的下场。如果说那三年牢狱和之后的折磨让我学会了什么,那就是温霏让我失去的东西,我要一样样的夺回来。

左愈的爱,我不要了,不是因为我认输,而是我再也不感兴趣。树林这么大,我不想吊死在一棵树上。

但我的作品,我的才华,决不能便宜了温霏这个冒领者。

“我知道,你其实根本就不会画画。”

此时此刻,我面前的俊美男人,声音不自知的颤抖着,脸上的冷酷虽然完美,却只像一个不堪一击的假面具。他说出的话都是肯定句,却给我一种急于求证的感觉:

“这幅画上的线条,明显是出自温霏的手笔,这是她标志性的画法,非常独特,别人是学不来的。这上面的一笔一划,绝对都出自于她的手笔。

温夫人和我说过,她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平凡普通,学什么都学不好,小女儿却有惊人才华,颇具艺术天赋。因此,大女儿一直都嫉妒小女儿,想把小女儿的荣誉都揽到自己身上。”

停顿片刻后,左愈看着我,沉声问道:

“温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诚实地告诉我,这幅画是谁画的?”

他想得到什么答案?

他一定想听到我说,是啊,我在骗你,我不会画画,这都是温霏画好的,之前那幅被他收藏在手机相册里的画,也是温霏画的。我说这是我的画,是因为我无能,我嫉妒她。

呵,可真正无能,只知道嫉妒别人的loser,根本就不是我。

明明虚假的谎言已经漏洞百出,但左愈还是不愿意松动他的信念,就因为,他不想让他深信的世界崩塌。

不然,他以前做过的事,就太像是笑话——

高傲到不可一世的他怎么能接受得了真相?

这个强硬的男人看似无所畏惧,却被我看穿了他最脆弱的一面。

大名鼎鼎的左愈,强大到自认为能玩弄我于股掌之间的左愈,也不过如此。

因为看穿,所以平静。

在左愈的凝视下,我讽刺地笑了,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过身,拿起桌上的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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