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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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藏得这么好么,起先不还找得到点儿气息?现下一点也寻不着了。容离小声道。

华夙颔首,你想知道浇灵墨的来头么。

容离回头:你若要说,那我便听。

华夙徐徐道:浇灵墨是器物化妖,生来就在九天,生性单纯善良,九天与凡尘可谓有云泥之别,你们凡间话本里,也许常能见到仙女下凡的故事。

她从天上来的?容离问。

不错。华夙面色一冷,她对凡间好奇,不料下凡后竟落入了幽冥尊的手掌心。

容离听得一愣,可她到底是仙,幽冥尊那时还没有画祟,如何擒她?

华夙一嗤,幽冥尊的手段不少。

容离不解,若浇灵墨的来头当真如此,那怎么也不该是盲女的模样,瞎了眼不说,还瘦弱得风吹即倒。

她忽然又觉得,浇灵墨和这盲女没有牵连了。

盲女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一下甩到脸上的水珠,在洗衣的时候,手微微颤着,不知是不是冷得厉害。

华夙皱起眉,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容离觉察到华夙这古怪的神色,不由得又朝盲女看了回去。

她其实有些困惑,若说华夙的真身是画祟,那浇灵墨算作是华夙的什么。

她正迷蒙的时候,瞧见盲女身子一抖,匆匆把衣服拧起来,还把盆里的脏水倒了出去。

眼不能视物,故而这水泼得也格外随意,盆里的水被泼到了墙角,溅上了盲女的裤腿。

盲女浑身一震,忙不迭弯腰去捋裤腿,好似沾上的不是水,而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她直起身,吸气时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一下,摸索着找到了瓦缸,又舀了几瓢水倒进盆里。

容离看出来了,这盲女的手不是因为水凉才抖成这样的,是怕。

盲女怕水。

日日洗衣,怎会怕水?

华夙陡然合上了窗,淡声道:不必看了。

容离压低了声,眸光精亮,如何?

华夙没吭声,凤眼微微垂着,似是在思索。

现下屋里再无别人,门窗又紧闭着,除了盲女和她那屠夫丈夫,也没谁会闯进来。

容离本想接着问,思及华夙腰上的伤,干脆捏住她的衣袂道:罢了,你想好再同我说,你伤势如何,能让我看看你腰上的伤么。

华夙眼一抬:想看?

容离颔首。

华夙却轻轻嗤了一声,不能。

容离松开那一角衣袂,朝桌边走,往自己腕子上掐了一把。

你掐自己作甚。华夙不解。

容离道:皮痒了。

气自己没早些发现这鬼的真身就是画祟,竟还接了银簪,亲手斩断了手中笔。

华夙看她正生着闷气,放缓了声问:捏疼了么,自己揉还是我给你揉?

等到晌午的时候,庖屋里滋滋作响,是油烧得滚烫的声音。

容离猛地转头,不知下厨的人是盲女还是屠夫,她推门出去,朝庖屋看去,只见盲女站在灶台前,正把生肉往锅里倒。

飞溅的油溅上盲女的手,这盲女好似不觉得疼,一双眼眨也不眨,甚是木讷,等听到肉下锅的声音,才拿着锅铲翻炒起来。

那屠夫仍是没有露面。

这对夫妻当真奇怪,做丈夫的好似什么都不必理会,只管在屋里呼呼睡大觉,而这多有不便的盲女却独自揽下所有。

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被丈夫这么对待,怕是早就跑了,且不说这些年下来,连孩子都没有一个,走了也不必挂心太多。

容离忙不迭问:夫人可要帮忙?

盲女似乎未料到她在门外站着,被吓得身子一颤,差点把锅铲甩了出去。

她摇头,不必,姑娘稍等片刻。

似是担心容离会嫌弃这一锅肉,连忙道:是鸡肉,早上刚杀的,新鲜的,我这些年都是这么炒菜,虽看不见,但油盐均不会放太多,也不必担心寡淡。

容离看她着急解释,越发觉得不可思议,鸡是尊夫杀的?

盲女颔首:不错,昨日得的那一只猪应当死了有好一阵,许还是病死的,吃不得,他早上醒来时便去杀了一只鸡。

容离皱起眉头,试探般道:好似村里的猪大多是陈林家打的。

盲女又是一点头,他家总是能抓到好猪,但卖出去的,总是不够好。

容离又道:昨夜村里出事的,好似就是陈林家。

盲女拿着锅铲的手一顿,我只是听说村里有人出事,未料到会是他们。

她面色寡淡,眼珠子又木讷得很,叫人看不出她说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华夙淡声道:要炒糊了。

盲女又翻了两下,一只手往边山摸,摸到了碟子边沿,这才小心翼翼将炒熟的鸡肉盛起。

一滴汁也未落在外边,很是娴熟。

容离往外看了一眼,可要唤尊夫出来吃饭?

盲女摇头:他白日睡得多,一会儿咱们先吃,等他醒了,我再给他把菜热上一热。

容离只好点头应了一声,着实想去主屋看上一眼,看看那屠夫究竟是不是在屋子里。

许是话本看多了,她莫名觉得盲女倒进锅里的肉有些古怪,怕不是从那屠夫身上削下来的。

盲女盛好了肉,说道:麻烦姑娘将这菜端出去,我这还有点儿青菜要炒。

华夙一哼,倒还使唤上你了。

以前她只自个被使唤的时候会恼上一句,现下连容离被使唤都觉得烦了。

容离应声,走去把那盛满了鸡肉的碟子端起,细细看了一阵,当真是鸡肉,人骨应该不是这样的。

华夙睨了一眼,就差没翻白眼了,这炒的什么,还不如我使上鬼气随便来两下。

容离瞪了过去,这是她一会儿要吃的,再听华夙这么挑剔下去,她可怎么下得了嘴。

桌子是擦干净的,面上还留着点儿水渍。

盲女在庖屋里待了一阵,果真端着青菜慢腾腾地走了过来。放下后,她转身又往回走,我去盛饭,姑娘坐着就好。

华夙果真又挑剔了起来:这鸡看着毛是拔干净了,只是不知菜叶子里有没有裹着虫,也不知米有未淘干净。

容离抿起唇,明明腹中空空,可却一点儿也不想吃。

华夙嘴角一翘。

盲女盛来了饭,把碗筷放下,默默无声地吃起了菜来。

容离觉得,许因菜是她端来的,碟子没有放在盲女熟悉的位置,故而盲女的筷子总是夹空,得摸索上一阵才夹得到肉。

这时候,这盲女又像是真看不见的。

容离登时觉得没了头绪,可观华夙不慌不忙,明明急着要找浇灵墨的是她,现下却好似要等着那妖自己送上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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