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3)(1 / 2)
我不知,你看看我背上有没有。容离往桶沿上一伏,手臂交叠着撑在了上边,催促道:快看看。
华夙也不知这丫头是不是真不懂避嫌,平日里心思还挺细,现下倒不讲究了。
容离问道:如何,看见了么。
华夙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丹红的唇微微抿着,抵向她后颈的手指往掌心一收,没有。
容离踟蹰道:我觉得它定是长到肉里去了,否则怎会找不着。
华夙轻嗤了一声,你还想叫我把你的皮剥出来看看?
墙角站着的剥皮鬼望向了屏风,明艳的小脸上满是不解。
容离欲要转身,这才刚侧了一身,肩便被一只薄凉的手给按住了。
华夙嫌厌道:替你看看就是,伏好了。
容离轻轻应了一声,下颌往手臂上一撘,水下那截腰微微塌着。
华夙挽起了黑袍和底下的袖子,掌心隔空悬着,自容离后颈缓缓下落。
一股寒意沿着容离的后颈慢腾腾往下落,忽地顿住了。
容离眼一眨,若有所思。这木桶不浅,以前在容府时,小芙给她搓背只搓得到上边,再往下便够不着了。她轻声道:若不出我所料,那鳞片定是在腰上。
说完,她作势要起身,撑在桶沿上的手还未打直,肩头蓦地一沉,被华夙按了回去。
华夙冷着声鄙夷:出来也不怕冷着,你这身筋骨是铁打的?莫不是想我耗上鬼气替你烘个暖。
容离随之开口:那你进里边来。
站在她身后的鬼许久未吭声,沉默着。
容离轻声:不帮便算。
过了好一阵,水花声响至耳畔,身侧涟漪在这木桶里一圈圈荡着。容离垂下眼,攀在桶沿上的手紧了紧,慢腾腾往前坐了点儿,并非要避开,只是腾个地儿。
华夙的黑袍在水中曳动,浮至容离后腰。
容离耳畔倏然浮起一片绯色,抓着桶沿道:若是找到,便给我挖出来。
华夙一愣,微微眯起眸子,你不想见她么,若没了那片鳞,她许就不好找着你了。
容离闷声:想,但不愿她来。
华夙沉默了一阵,慢声道:你怕我伤她?
容离气息有些乱,没应声。
华夙坐在水中,平日里黑袍宽大,现下一沾水,湿淋淋地贴在身上,肩若削成,可并非干瘦,也算不上丰腴,倒是恰到好处。
她好整以暇地靠着,半晌嗤了一声,这仇是要报的,只是我若伤她,你势必要记仇,其后你许还想将这仇给报回来,麻烦。
容离心绪淆乱,也不知是不是想为自己寻个安心,仍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哪来的这么多恩怨。
华夙抬臂查看鱼鳞所在,悬着的手蓦地一顿。
怎么?容离心一紧。
华夙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容离尾椎上三寸,神色复杂,这儿。
她声音渐冷,原本我只是随口一说,不料还真有一片鳞,可这鳞真是赤血红龙种的吗。
容离也气息急促,娘亲转生后成了凡人,且还记不起前世了,这鳞应当是她余下那半魂种的,可惜我对此毫不知情。
华夙紧皱着眉头,定定看着指腹下那鱼鳞所在之处,语调平平,这鳞至少得长个三十来年,才能长进肉里,可三十年前,你在哪里?
容离懵住了,是啊,她在哪里。
此鳞随魂。华夙紧紧摁着那一处,淡声道:你还未投生,这鳞便跟着你了,三十来年前,赤血红龙指不定还未分魂。
容离一头雾水,好似被狂风卷进了泥沼来,又如堕五里雾中,茫然不知所措。
现下她知道丹璇是什么身份了,可她
又该是谁?
华夙指腹抵着那一寸脂滑的皮,你还想将它挖出来么。
容离声音微弱,要的。
华夙那指甲原本修得整齐圆润,她意念一动,蓦地长出了点儿,忍着些。
容离咬着下唇半晌不说话,等了好一阵却未等到那皮开肉绽的痛,这才闷着声委屈道:轻点儿,也别给我划丑了。
只要你不胡乱折腾,便丑不了。华夙倾身,盘起的头发将散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3=
第92章
好比白玉上沾了胭脂。
华夙指尖轻划,容离那背上登时渗出血来,沿着脊骨流到了下裳,在水中绽开。
那一瞬,痛意好似铺天盖地而来,席卷容离周身,明明只是后背被划了一道,却好似连竖起的寒毛都为之一震。
她痛得头昏脑涨,胃里翻腾不已,好似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痛得她只能死死抓住桶沿,不由得想将身子全没进水里。
别动。华夙冷不丁开口。
容离紧皱着眉头,细细喘着气,喉头像被掐住,连一声闷哼也发不出来。
太疼了,疼得彻心彻骨。
渐渐的,后背已无知觉,连华夙将那片鳞钳了出来她也并未察觉,痛到近乎晕厥的时候,那划口处忽地覆上了一只柔软却冰冷的手。
华夙掌心寒气直冒,沿着那伤口往里渗。
眨眼间,冻得好似所有的痛都沉寂了下去,容离浑身一软,手从桶沿滑落,险些就倒进了水里,一只手臂从她腰边穿过,硬是将她支了起来。
容离顺势往后一倚,她都疼得快要昏过去了,哪里还管顾得上别的。这一靠,冷不丁靠在了华夙身上,身后的鬼好似僵了一下,登时动也不动。
华夙的手还抵在她的后背,似要把疼痛都汲走,余下那丁点的难受好似刺扎。
还疼?华夙问。
容离摇头,虚弱地支起身,反手往自己背上摸,后背光滑一片,哪还摸得到半寸伤来。她摸索的手一顿,蓦地侧头往后,还未来得及转身,又被按住了肩头。
华夙神色凉凉地看她,干嘛呢。
容离耳廓一热,小声问:让我看看,那片鳞长什么模样。
一只手从她肩上伸了过来,细长的两指间捏着一物什。
夹在两指间的鳞片丹如朱砂,其上流光熠熠,像极尚在流淌的血。
那一片鳞足有拇指指甲那么宽,看着也约莫和指甲盖一样厚,好似还分外坚硬。
容离就光看着,哪敢伸手去接,胸膛被猛跳的心给震得憋闷不已。她气息一滞,半晌才问:这是她的鳞么。
华夙在她身后道: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