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不通 第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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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是很笨,”谭跃轻声说,“我就总会想,我没在的时候你可怎么办。说不定跟着同学去春游的时候就冻死在山里了。”

向思尧会让谭跃操心这些天马行空的问题,又会在想起向思尧的时候,忍不住想笑起来。就像那些去观赏演出的观众,听到某个戳中他们笑点的段子,他们会不由自主地笑出来,不过这个时间持续得并不会太长,通常只有几秒到一分钟。但对于谭跃,持续时间会无限延长,仿佛脑内会一直分泌某种东西,让人快乐的,让人念念不忘的。

“我还跟你说好过,”谭跃说,“约定的一起考x市的大学。所以我就待在这个城市,虽然特大城市的人是有点多,但每天排除几个,总能排除完的。你看,你果然还是留在了x市。”

因为向思尧纵然是在并不抱有希望的情况下,仍然记得允诺,哪怕在这里生活成本不低,活得也跌跌撞撞。

自己是因为谭跃才留在x市的吗?向思尧不太确定。

在他们重新相遇之前,向思尧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把谭跃忘了。

谭跃像是一个来自夏天的幻梦,一场突如其来又迅速治愈的高烧,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再无出现的可能。所以他就忘了,不会再记起来,那时候他从闷热而窒息的噩梦里醒来,正被一个陌生的哥哥抱着,一路奔跑,往急诊室的路上赶。看他醒了,低头安慰道:“马上就到了,没事的。”

他甚至不知道这人叫什么,但却觉得舒适且安稳,不再像刚才一样,被关在狭小的空间里,无比恐慌。谭跃身上有着薄荷叶的清凉味道,在炎热的酷暑里,会让向思尧觉得很好闻。

但后来那么久没有闻到,他也就忘记了。

第38章

“但为什么呢?”向思尧依然在提问,“我也没有很好。”

“哪里不好?”谭跃有些惊讶地反问。

向思尧首先要说的自然是:“成绩就不好……”

“我不喜欢成绩好的。”谭跃说,“谁会对绩点有性欲,我也从来不会对着c刊文献冲。”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会对着你……”

向思尧窘迫极了,索性捂住谭跃正在一张一合的嘴。

嘴唇是柔软的,贴着皮肉,让向思尧手心发烫。而谭跃注视着他,目不转睛,会让向思尧相信,自己是那个值得爱的、重要的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向思尧的手刚拿下来,谭跃就说。

“什么时候?”向思尧也好奇这个问题。

“你还记得吗?我们在书店避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我的初中同学。”谭跃说,“我那时候跟你说,那是我同桌,不过后来没来往了。”

向思尧记得:“你说你跟她有点矛盾,她说了不太好听的话。”

“其实不是,”谭跃到现在才纠正过来,“是不太好听,但主要原因是,她说的是实话。她说我冷漠又傲慢,眼高于顶,对别人的善意也从来没有真心的感谢,她从来没见过我这么虚伪的人。”

“怎么会?”向思尧睁大眼睛,“你不是的。”

“只有你会这么想。”谭跃说,“但那时候我发现,我居然会怕她在你面前说些什么。”

装腔作势是谭跃的习惯,但那是第一次,谭跃发现自己想在向思尧面前一直装下去。希望不管别人怎么认为,在向思尧眼里,谭跃这个人永远是特殊的,毫无缺点的。甚至到现在,也仍然是一样。

“我很自私的,做事都有目的性,只会利用别人,”谭跃说,“当律师也不是为了什么正义,钱给够了,什么都接。不过,有时候想到万一哪天会再遇上你,也会接一些法律援助的案子,给被家暴才杀夫的omega辩护,或者帮被开除的员工讨薪。”

谭跃说完,又不太确定、充满犹豫地问向思尧:“改了这么久,应该也算好人了吧?”

“当然是了。”向思尧马上回答。

向思尧闻不到的信息素在房间里蔓延开,在大部分身上都宛如春药,让人血脉贲张的东西,对谭跃也同样具有影响力。比起平日,谭跃的呼吸变得更粗重,那双眼睛也仿佛像深渊一样,把向思尧所有的情绪都吸了进去。

“向思尧,”谭跃说,“你爸可能永远抓不到,我的病可能也永远治不好,你可能也永远感受不到我的信息素。但我还是很想跟你在一起。”

“你呢?”

向思尧口干舌燥,他突然很想喝水。

脱口秀演员表演的时候,总会在旁边放一瓶水,不仅仅是为了口干的时候喝一口,也是在喝水的那短暂片刻,重新调整节奏,整理思路,如果刚刚因为失误而情绪慌乱紧张,也可以通过这个间隙,进入下一个阶段,重新开始。

于是向思尧便这么做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牛奶,一杯柠檬水,任他选择。而向思尧端起牛奶,仰头咕噜噜一饮而尽,仍然觉得不解渴,又拿起那杯柠檬水,喝得干干净净。

两杯水的时间,似乎是够了。

在那么多拖延的理由都消失以后,有时候必须交出一篇论文,有时候必须给出一个答复。

“那时候你跟我说,你喜欢男的。”向思尧说,“我的反应速度可能太慢了点,甚至都跟不上时代了。我也会想,你只是说喜欢男性,也不一定是我啊,说不定这些年,你早就找了个男性omega,有了新的家庭。”

而当发现谭跃并没有这样过下去,甚至还因为向思尧的原因,有了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向思尧的愧疚感,就让他既逃避着谭跃,又忍不住靠近。

向思尧握住了谭跃的手,这只手骨节分明,握着的时候,更能看见尖锐的骨头包裹在皮肉之下,又变得柔软。他们十指紧扣,向思尧摩挲着谭跃的手背,握得更紧,像是安抚,又像是道歉。

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向思尧设置的app消息提醒,提示着向思尧,有某个alpha的信息素正在飙升过载。

他想伸过手去拿,但没有挣脱开,谭跃像一条藤蔓,紧紧缠绕住了他。

谭跃说:“没关系的,这跟平时的情况不一样。”

并不是在任意场合任意时间里突如其来的信息素暴涨,也不是吃了什么药、误喝了什么酒,只是面对一个想念了很久的人,产生自然而然的反应。

“所以也不会引起剧烈的疼痛,只是会有一些欲望。”谭跃说得很轻松的样子,如果没有汗水从他的额头滴下来的话,大概会更有说服力。

“啊?”向思尧又惊慌了起来,“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他很快便知道了答案,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棉花被浸满了酒精,倏忽之间,有人递进来一点火苗,然后火焰骤然升起,燃烧了他的全身。

喘息之间,谭跃在他的耳边说:“你穿我的睡衣,也太大了,锁骨都露出来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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