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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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温文儒雅, 专情专一的丈夫, 她从小一心一意仰望着爱慕着的皇帝陛下, 此刻正面色潮红趴于另一个男子身下, 脸上是她从未见过, 也从未想到过的欢愉神情。

她怀疑这是个噩梦,若不然,为何全身不听使唤, 想闭眼,想挪动脚步统统做不到,只能这样呆立着, 看着天摇地动的场面, 听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终于,力气与神志缓缓回归身体,她歇斯底里的叫过一声,直直摔了手中的参汤。

浑浑噩噩之时, 颈后忽得一凉,不由自士的软倒下去。

崔成林轻巧的接住了即将落地的皇后娘娘,又向她泛起血色的裙摆望过一眼,心中暗自叫糟。

藏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偏偏他今日一个细小的疏忽,就被江骆撞见了现场, 实在是天意弄人,如之奈何。

抬眼再看向龙床之上,那两人身体仍然连接在一起,只是都已僵硬到不得动弹,尤其皇帝陛下,惊恐中羞愧之色一闪而过,然后迅速变成了幽深的冷漠。

他小心放下手里的江骆,身形一闪,先处理了萧祉身后的假内侍,回过头立刻行了跪礼:陛下,老奴死罪!以为有人闯宫追了几步,没想到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您从前与她有过约定,不得随意踏入太极宫寝殿的,这些年也一直遵从的很好,老奴实在没料到求陛下宽宏!

萧祉面无表情的坐起身,似乎听而未闻,他此刻被皇后身下开始聚集的一摊血渍魇着了,压根还想不到追责的问题。

半晌,幽幽的问道:大伴,朕的孩子可是保不住了?她怎能这样脆弱?

崔成林虽然情急之下动手点了江骆的晕穴,但下手极有分寸,并不会伤及其腹中胎儿,眼下这状况,分明是受惊过度造成的,他犹豫片刻后答道:

若此时召御医前来,应该尚有保住的机会,但皇后娘娘既已撞破了,反应又这样的大,一旦清醒过来,怕是不会就此罢休的陛下,莫非忘了应承过元朗的誓言?

元朗?

这个名字在心头回荡着,让萧祉双耳嗡嗡作响,他本来就是服散后忍不住想要发泄一下,现在被药物与恐惧刺激着,更像是跌进了一团迷雾里,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少年郎。

任元朗,崔成林的亲外甥,他曾经的贴身侍卫,是他从情窦初开时就放在心尖上的唯一。

那样正直又英气的一个人,无论他怎样暗示也都谨守着本分,一次次的躲避回绝着他,也曾以为两人永远只有士仆情分可言了,可直到他知晓了身世的那一夜,心神失守,忍不住挥刀自残的时候,才知道那人对他的爱到底有多深。

不仅回应了他多年的相思,还与他有了最完美的初夜,将他从慌乱与自卑中彻底拯救出来,那怦然心动的滋味,让他生平头一次体会到活着的美好。

可就在第二日清晨,在他开始满心欢喜期待未来的时候,他的元朗,毫不犹豫的,用短刀戳进了自己的心房,临走那一段话他也永远记得,一个字也未曾忘记过。

那眼神有多么温柔,吐露的话语就有多么的残忍。

你是未来的皇帝,你也必须是皇帝,才能守住你的身世之密。皇帝乃天下至尊,没人可以在你之上,就是我我也不行。我要你应承我,除了舅父之外,凡是看到这一面的人,必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无论日后遇到多喜欢的都不行!

他是皇帝又怎样呢?依然挽不回爱人必死的决心,只能哭到声嘶力竭的应下了。就是这样一个以保护他尊严为目的,以生命为代价让他刻骨铭记的誓言,他哪里敢忘!哪里会忘?

缓过心神,极缓慢的穿上一件绸袍,萧祉走到江骆身前冷冷的盯着,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盯着。

子时,宫门已快要落锁,慈晖宫侧殿中的楚归终于等到了萧祈,正准备携手回府,忽有宫人小跑着入了内殿,面上焦灼的神态已近恐慌了,片刻后,江玩急切摆驾了坤宁宫,钟林带着一大队的宫人紧随其后,一派兵荒马乱的架势。

楚归与萧祈眼神交汇一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这样的局面,他们这样的外人是插不上手的,只能暂时带着疑问出了宫。

离了定鼎城,楚归先开了口:太后召你何事?

没什么紧要的,应该是听说了我在北原的事,旁敲侧击啰嗦了许久,无非是怕我翅膀硬了,对江家,对皇帝会有什么阻碍罢了。

萧祈答完,面色难免有些复杂,要说现下在他眼里,江家与萧祉都已变了彻底的仇人,可太后江玩,毕竟对他有护持养育之恩,要不然,未出襁褓的他应该就已被当成威胁处理掉了。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不仅辜负了父皇对她的满腔情意,还胆大包天的混淆了皇室血脉,作为萧氏子孙,他又不由自士的生出了憎恶之感,因此每一次见面都陷在了矛盾与纠结里,郁闷的心情可想而知。

楚归自然能感应得到,柔顺的靠上了右边肩膀,将自己的手指挤进对方手掌中十指交扣着。

萧祈回握一下,又在发顶轻啄一口,问道:你呢?等了这么久,没人为难你吧?

楚归没有犹豫,将头前的际遇讲过一遍,又刻意强调了一下当时看见的那个高大英俊的内侍。

英俊到这种程度么,让你一见难忘还不够,居然夸赞到为夫面前来了?萧祈一时没有想得太多,稍带些酸意调侃道。

楚归啧了一声,顾不上与他计较,点明重点:你还不明白么,我的意思是那人给我的感觉和钟林差不多,一点都不像个阉人。然后我好奇的追过去,太极宫后殿竟然无人值守,像是特意将护卫遣散了,好让那人入宫而已。

萧祈微微一愣,随即各种猜测上了心头,略略一分析,其中可能性最大的一个,却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楚归见人半晌没有说话,自顾自接口道:你说奇怪不奇怪,干嘛要把侍卫遣散了?若是按我的推测召了个男宠,他一个皇帝,就算好个男风也没什么可指责的,至于做到这么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

呵,以前还真当他夫妻情深,却原来口味这么重,不乐意明着来,喜欢用偷的,可怜皇后这个天下第一美人,不光做了同妻,还平白担着个独宠的名头。

提到了皇后,楚归想起了离宫前的那一场慌乱,他们自北原归来就听到了皇后有喜的消息,这对萧祈的大业来讲多少有些不利,忍不住低声问道:你到底如何打算的,若是要达到你的目的,皇位,怕是一定要争的吧?

这算是两人之间头一次正面谈论这件事,萧祈从沉思中醒过来,答得爽利:

是,名正方能言顺,揭破他的身世谎言是势在必行的。待北征大军班师,纪行与熊粱都回府后,就会开始行动,到时候无名会去隐脉取回遗诏,宗正大人会集结族中长老,好让我们与他当庭对质。

说起来倒也简单,但楚归知道实际绝不会这样轻易,具体涉及到的详细手段他也懒得过问,只点了武力天赋值的他,安心在人身侧做个亲兵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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