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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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进了来,先是一个大礼到地。

云州卫氏卫如风谢阁下大恩!

云州?老乡?!

楚归一脸懵,自己一个职业杀手,惯常的冷漠无情, 从来也没主动做过什么好人好事,怎么恩泽还能四处散播了?

卫如风很理解他的疑惑,起身后立刻开始了解释:好叫楚公子知道,如风,也是溯元二十三年漏网之鱼,你的仇人即是我的仇人。

这个身份楚归确实没有想到,而且,应该是从他的言行及身手中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一口一个谢恩。

略略惊诧过后便是默然无语了。

既然当年那场清洗涉及到了几千号人,有别的幸存者也是极自然的事,只是这人不思报家仇,反跑到北原来谋求名利富贵,未免让人有些瞧他不起。

卫如风似乎未有所觉,自顾自说到:家中出事时,我正在上都的书院求学,机缘恰巧才捡了条性命,挣扎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有了些力量在手,先前的仇家却已一个接一个的意外身亡,如今,只剩萧祉狗贼与江阀二公了。

看来不仅是猜测,分明笃定都是他做的,这人陈述的语气很是平静。

楚归不置可否,趁热打铁:既如此,先前的帮不上忙,现下我要做的,你也帮不上忙么?

估计撞正了卫如风的羞愧之心,他深吸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说道:

今夜来就是特地招呼一声,还请楚公子放心,太子殿下主要是顾忌着东西在您哪儿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我已设法在劝说,若是劝说不能,最后他实在不同意我必然也会想尽方法拿出来交到你手上。

这话,还算有点意思,楚归:所以,事情确实是太子做的吧?凭证又是些什么?

卫如风没怎么犹豫就说了实话:不光太子与四大王,还有西域的两个小国,也向太尉买了不少臂弩,也就这几个月吧,仅我知晓的就不止十批,基本是每隔十日就有车队往来,价高者得而已。至于凭证,有账簿与议价的手书,我想,已经足够入罪了。

楚归面色缓了缓,事情好歹看到些眉目,可消化完刚才那段话,心里还是不觉沉了沉。

他没想到江淮武敛财敛的如此疯狂,一国武官之首,却短视得这般匪夷所思。这哪里是走私,这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资敌!在两国边战不断的情形之下,将本国最大的杀器漫天兜售,不知哪一天反杀到江家子弟兵的时候,他又该是很种的心情。

说完了该说的,卫如风不敢再多逗留,告辞而去,楚归也终于得了清净。

第二天,他却没能如愿前往客栈找人,因为北原汗王呼延卓也突然到了弥留之际,皇宫开始全面戒严,任何人等皆不能进出。

一连三日,披挂了重甲的兵士在宫内不停歇的巡逻,他甚至连自己的帐篷都不能出,仅凭一个侍女送饭送水,维持着日常的生活。

虽然语言不通,但他也试图打听些状况,可惜那方脸的姑娘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脸惊慌害怕的模样,倒像是他要做什么坏事一般。

他耐着性子等到第四天,终于等来了债务人。

几日的光景而已,呼延浩沐像是猛然消瘦了一大圈,一身的素服,白麻缠腰,胡茬也拉拉杂杂的四处乱冒着,整个人呈现出既悲伤又亢奋的矛盾状态。

他的时间明显并不多,只略略讲了讲眼下的突发状况,算作安抚,又再三保证忙完了家事国事,一定会前来践行报恩的诺言,尔后,吩咐人将楚归挪了住所,便就匆忙的走掉了。

临时住所而已,楚归完全不明白有什么挪动的必要,到了新地方一看,竟然就是呼延浩沐原先的那顶金帐,内里的陈设已完全焕然一新,只桌面上,那晚他曾仔细盯了好几回的琉璃沙漏还原封不动的摆着。

他心里升起些不妙的预感,转身就想要出门找人问个明白,可惜连帐篷帘子都没来得及掀,地面已齐刷刷趴跪了一堆的侍女,个个抖得如筛糠一般,领头一位唤作眉朵的,略懂些定国话,结结巴巴求肯说道,但凡他踏出这金帐一步,眼前这十来个伺候的,就一个也别想活命了。

艹,这特么的是软禁?

楚归心想,他家的王爷,怕是要生气了。

萧祈在宫外其实看得更清楚一些,他虽然只带了熊粱一人前来,但好歹玄机阁运转了多年,北原也算是安插了不少的暗桩,之所以那样急切的追过来找人,其实也就是怕楚归恰好撞在了皇权更迭的节骨眼上。

只是没想到被人忽悠了一通,再一个侥幸心理,想再多等个几天,却还是卷入了这场未知的风波里。

眼下这状况,凭证不凭证的再没什么打紧,关键怎样把人从皇宫里安全捞出来才是。

他还在屋里凭着记忆勾画皇宫地形图,熊粱一脸奇奇怪怪的进了来,支吾好一阵,说道:师兄,刚探子递过消息,太子呼延浩沐将于两日后登基称汗

萧祈抬起头:那又如何?名正言顺的事。

熊粱胸膛狠狠起伏一下,一口气说完:登基自然不关我们的事,但是这家伙第二日就要大封后宫,据说有四位金帐大妃,其中一位,乃是史无前例的男男妃。

狼毫就此折断,画了一半的地形图迅速晕染到漆黑一片,就如萧祈此时的面色一般。

熊粱突然回想起当年在山中被人操练到日月无光的岁月,那时师兄也是这样黑口黑面的,冷得像坨冰渣,惨痛的记忆一股脑袭来,他甚至立刻就想要夺门而逃。

过了好一阵,才看见他家师兄主子大人重新铺好纸笔,身上的冷气似乎也收敛了,嘴角还微微勾了勾:好,这个男妃,封得好啊。

熊粱心口一颤,这是气疯了?

很好,男妃!

而且还是众多妃嫔之中的一个。

楚归觉得自己长了见识,又差点没气出个脑梗,他盯着卫如风那张略显尴尬的脸,好歹看在老乡的份上,没将那暖玉做轴的谕旨狠狠砸向他的脑袋。

他当真的?这是有什么大病么?

卫如风没答话,先冷冷的挥退帐内侍女:你们都下去吧,我与楚妃细细详说。

领头的眉朵想了想,汗王身边能称作老师的红人呢,确实不好得罪,她听上面吩咐将人守着,只要不出帐就行,于是卖了个好,带着一堆手下行个礼,暂时退到了帐外。

说实话,卫如风也是接到传旨的命令才知道那位打了这样的主意,当时他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大惊失色来形容,在他看来,给一个男人册封妃嫔,要人委身于另一个男子身下,分明是件极度屈辱的事,这哪里是报恩,这根本是恩将仇报!

羞愧与怜悯同时发作起来,他心中的天平再次倾斜了,此刻再顾不上其他,极小声说道:楚公子稍安勿躁,两日后登基大典,汗王肯定无暇别顾,到时候我吩咐人送您出宫,东西,自然也会一并奉上。

楚归顿时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这样几乎已等同于叛变了,眼见呼延浩沐快成了北原至尊,他这大好日子就在前头,居然能为自己这个过客做到如此地步?

稍有些关切的反问:那你怎么办?肯定会查到你头上的吧?

卫如风:好歹是有从龙之功的,这件事也还够不上投敌的级别,最多就是我徇私,为了报家仇放跑了他还未到手的美人而已,不会有太大的祸事,楚公子无需多虑。

楚归微松口气,可转念又想到了萧祈,登基与册封都算是国之大事,他家王爷多半也已经知道了,不自觉就是后臀一紧,心口子又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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