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1 / 2)
那你呢, 你和你皇兄的待遇天差地别, 心里真没嫉恨过他?
萧祈楞了一下, 带出些揶揄之色,嫉妒肯定是有的,哪能免得了?恨却不至于。他身负萧江两家的血脉,骄傲自矜些也是自然的, 如今看他在丞相太尉夹袋里挣扎,同情倒是多了几分。小归, 你这是怎么了?如此关心我的家事,是怕他们容不得你么?
楚归眨眨眼, 没解释,任由他误会。
你多虑了,我钟情于一个男子,反倒皆大欢喜, 毕竟不用担心子嗣的问题,面上也挑不出他们的不是来,要不然,你入住子归殿这么些日子,可见过他们有丝毫反应?
萧祈安慰着说完,见人只是微微笑了笑,正待继续分析,门外却传来赵成的提示声:王爷,今日初一,您得准备早朝了。
楚归随即站起身告退,说是回寝殿补眠。
人走后,萧祈面色再也没有之前的轻松写意,刚才的淡定不过是硬撑的,他是生怕自己露出异样的神色会伤了小归的心。
此刻皱着眉,一边换着朝服,一边吩咐管家道:即日起,库房里那些静心益气的补品,每日送到子归殿,盯着人服下,也吩咐下去,继续四处打听收购,但凡对心神有益的,不计代价先弄回来再说,还有,派人与丹华派掌门投贴,就说我时有不适,请他出山诊看。
这边交代完了,又让无名自暗卫中拨出两人派往子归殿,这次再不是盯梢了,而是出于保护,防止意外的发生。
一切妥当,这才暂时放下心,奔了定鼎城。
说要补眠的人,在那张巨大的玉床上翻来滚去的睡不着。
楚归心中反复将昨夜的事情从头想过一回,到底从哪里开始动摇的,居然将真实目的暴露了大半?
眼下看来,以后布局对付万丰宝和江淮仁,再也无需和萧祈隐瞒了,甚至还得了资讯上的助力,确实方便了许多。
可是话说回来,坦诚一半隐瞒一半就不是欺骗了么?哄着人帮忙干掉了这两个,然后自己再去杀掉他的兄长?
怎么想,都有些表的厉害。
再仔细回忆一下让自己得到这些关键信息的那个人。
蒋钦任州牧时贴身的文书,幕僚陶章。
陶章是个极聪明又惜命的,蒋钦高升太仆寺卿,这人居然没有继续跟随,反而借了死遁。
从他得了线索到最后找着人,就已费了近一年的功夫,又花了个把月才近了身得了机会。
拷问前刺穴激发他全身的经脉,让他的痛感强过寻常百倍,没怎么施更多的手段,便已经吐露个干净。
原来是因为蒋钦灭族的手段太狠,后面几年相关人等也莫名其妙的各种意外,他没料到是有漏网之鱼在进行复仇,反而疑心是蒋钦因此事在灭口,于是干脆找了个病重的由头,假死后躲了起来。
据他的说法,某一日三皇子与时任御史大夫江淮仁突然现身蒋府,三人具体谈了什么他并不知晓,只是两位贵人走了之后,蒋钦便时常带着他微服出访,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不久之后,又命他前往州卫勾兑了万丰宝,撒下巨万的银钱,让对方假冒山贼做下了灭族之事。
这人虽然不知真相,也未曾亲自出手,可也算是全程参与起了很大的作用,后期湮灭证据,弹压民怨也做了不少的手脚。结局不必说,当然是让他真正死了个透,化为臂上一条旧痕。
回忆到此,楚归仔细捋了一回,再一次确信,元凶确实是萧祉与江淮仁没跑,连他想试着说服自己都找不到任何的破绽。酷刑之下,他不相信有人能扛着不说实话,更没有故意攀扯的必要。
思绪纷杂的滚到了日上三竿,仍然没有丝毫的睡意,干脆起了身,又回了书房继续查看卷宗。
到了晌午的时候,赵成将午膳也摆到了这边,时间掐的极好,几乎刚一备妥,萧祈就自门口走了进来。
但楚归此时没工夫搭理他了,摆在面前的一碗汤水,乌漆嘛黑的看上去十分可怖,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酸苦气味,给他的鼻子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感。
他朝桌对面看去,萧祈身前的菜色与他并无二致,唯有这碗追魂夺命的黑汤归他独享。
这是什么?他抬头问。
是些山参熟地什么的。老管家答完,异常期待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求个好评。
萧祈已利落的宽了外袍,到了餐桌旁坐下,微微瞟了一眼,这参,用的年初北原商人送的那一根?
得了赵成一声是,他便露出了极是满意的神色。
楚归不知道这两人打的什么哑谜,既然是山参什么的,那就是特意为他准备的补品了,卖相再难看,那也得给面子喝上一口。
可这一口刚到嘴里,面庞立刻扭曲了,差点就没忍住当场吐出来。
他从没想过补品能难喝到这等地步,苦味他尚且能忍受,可这苦中带酸,酸里又夹着些腥,腥完了还散发些臭,绝了,简直没法形容,他甚至恨不能现在就丧失味觉,彻底忽略掉嘴里的那股怪味。
硬着头皮拼死咽了下去,抗拒的眼风扫向对桌,发自灵魂疑问道:你想毒死我就直说这是人能喝的东西么?
萧祈被这家伙的不识好歹气笑了,还没开口,一旁伺候的赵成先打了抱不平:这是七补汤啊,丹华派顶级的秘方,里面的山参有近千年了,重楼公子,您可别不识货。
千年山参?楚归有些呲牙。土豪就是土豪,单一片至少就得价值千金,这不是补品,这纯粹就是一碗液体黄金。
可山参或熟地炖出的汤他也曾喝过几次,绝对不是眼下这味儿。看来除了这两样,还另外放了其他珍贵却又味道不清不楚的作料。
赵成见他仍然一脸犹疑,又添补道:王爷旧时也常用的,不光宁神,据说对习武之人的内力也大有增进之功。
萧祈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滋味,下狠手用了激将法:知道我为何习武比你晚,内力却强过你吧?每天喝上两碗,再好好练上几年,保不齐柳傅都不是你对手了。
这话确实用对了方法,两人几次或真或假的较量,楚归最大的痛脚就是内力比不过人家,导致接二连三的受制于人。
原来这人不光有拙剑派的内力秘诀加成,还有药补的功劳辅助,难怪短短几年间,众敌环视之下,悄无声息的就练成了一身武艺。
没办法了,再难喝也得喝下去。
好不容易见了底,连饭也不怎么吃的下了,草草用了几口,又含了颗甜甜的蜜饯,方才止住了嘴里那股子怪味儿。
这一番折腾后,睡意终于涌动上来,侧靠在榻上看着卷宗,居然看着看着就迷糊了,尔后就落入一方温热的怀抱,鼻尖熟悉的气味传来,让他生不出丝毫挣扎的欲望,就这样被人抱着,一路回了寝殿。
再睁眼时,殿外的天色泛着微光,分不清是傍晚或者黎明,他依然在这个怀抱之中,只不过两人都是躺着的,这人一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下,一手搂在他的腰间,是个完全嵌合的后背拥抱杀。
身下是羊绒软垫,几乎陷了半个身子进去,身上的锦被外还搭着毛毯,深冬时节,这样的被窝简直像天堂一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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