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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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漾也不介意,只是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阮玉烟知道,自己的那些心思陆漾未必懂,而她也没办法解释,毕竟她并不想把沧海月明那身马甲给脱了。

这些天来的种种,阮玉烟以为自己已经够明示了,见这个小家伙还是没有什么反应,还以为是陆漾仍然对她不能绘画这件事心有芥蒂,却没想到这只小鹿不是对她阮玉烟有芥蒂,而是对自己有芥蒂。

阮玉烟眉头一皱:我家小鹿长得这么可爱,业务能力那么强,性格也好,是谁居然忍心骗她,告诉她那些混账话?

混账话,当然就是指你只会伤害到身边人一类的话。

不知不觉间,阮玉烟的手攥紧了些:陆漾是我连抱一下都要考虑是否得当的人,谁敢这么跟她说话?

既然有人说陆漾只会伤害到身边人,那我偏要陪在她身边,反正我命硬,连那么惨烈的车祸里也能幸存下来。

阮玉烟正要开口,却忽然听见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本来不想理,奈何陆漾想要趁机结束这个话题,于是就推了推她:阮总,可能是声音上的事儿呢。

阮玉烟也知道,只是可惜自己刚才已经离陆漾的心结那么近了,却终究是没有解开。再纠缠也没什么意义,阮玉烟也就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听陆漾的话,然后就去拿手机。

来电显示是个固话的号码,阮玉烟心说应该是哪家公司的电话。果不其然,一接起来,才知道对方是视幻美术的吕老爷子。

吕先生有什么事?

吕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吕老爷子的名誉,阮玉烟是知道的。也正是吕老爷子留下的这点口碑,才让视幻美术尚且不被吕玮给糟蹋了。

只是吕老爷子退居多年,忽然打电话过来,阮玉烟还是有些出乎意料。转念又一想,多半是为了项目的事情,吕玮抹不开面子,而且让吕老爷子来说,自己这边也不好拒绝。

这倒没什么的,阮玉烟本来也没想着拒绝。毕竟就是因为要和他们合作,才有之前那场戏。

吕老爷子果然是来说这件事的。阮玉烟假意客套了几下,两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打算进一步谈谈。

挂断电话,想到这几天的大事终于落成,阮玉烟心头轻松了几分。

一旁的陆漾却不知道他们刚才谈了什么,隐约听见对方姓吕,不免得担心起来:是不是那个吕玮又有什么幺蛾子?

见她这样真切地担心自己,阮玉烟心里一暖,声音还是淡淡的,但也存了几分安慰的语气:没有,是吕老爷子要和我谈谈。

这么说,您那个方法奏效了?陆漾抿嘴笑了一下,阮总,其实您不学绘画,只当个生意人就很了不起了。

后半句话的意思阮玉烟还没来得及细想,又听陆漾小心地说道:阮总,您睡午觉么?

陆漾平时也没有这种习惯,不过是不想让阮总继续之前的话题,因此才就势说道。

这样的心思,阮玉烟一想就明白了,知道她现在是不想跟自己说那些事了,也就不再问,顺着她的话道:你想睡么?我陪你。

陆漾觉得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睡觉还要人陪啊?

阮玉烟没有说话,陆漾也就随意了,往床上一躺,还真给阮总留了块地方。

她留的地方在内侧,阮玉烟就从床尾爬了上来,一双蝴蝶骨耸动几下,然后在陆漾枕边躺下,越看越像那种漂亮的猫儿。

陆漾不由得心神一晃,只好逼自己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她。

眼睛虽然是闭上了,可是复杂的心绪却按捺不下。

陆漾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就像刚开始在公司里一样,不少人说她清高不合群,连出去团建也不愿意带着她。只有陈芷还和她说说话,也不过是因为陈芷天生就话多,跟谁都这样。

因为每次有人过来想要和她交朋友,她都会想起自己的那些事情,别说交朋友,连和人家多说几句话都有点害怕。

虽说清高的说法是李落落那些人有意流传出来,好孤立她的。但如果她本人不是这样总是将人拒之门外,这些流言又哪里会有可乘之机。

十二岁那年,陆漾挨了母亲最重的一顿打。而且这顿打她自知一点都不冤,就硬生生地受着,最后差点被母亲给打晕过去。

她是单亲家庭,从小不知道父亲是谁,跟在母亲身边长大。母亲年轻的时候长得漂亮,又喜欢玩。经常以打牌的名义领男人回家来,但每当入了夜,陆漾就能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些可怕的声音。

每次这种时候,陆漾都是不被允许露面的,连打牌的时候也不能。

有一次她感冒了,不小心在母亲打牌的时候咳了一声,被母亲和男人听见。后来那男人走了,而且脸色很不好,母亲则把她按在地上用竹竿狠狠地抽了一顿,一边打一边骂:都是因为你,你个拖油瓶!你跟着谁都好不了,天王老子也能被你给拖累了!

那时候的陆漾还不明白,只知道害怕。

于是将自己藏在被窝里,一整夜都睡不着。等第二天早上爬起来,才知道枕头已经湿了。

十二岁生日的那天,母亲一点也没想起来她的生日。陆漾知道原因,从最近几天母亲和别人的谈话里,她大概听出母亲好像是认识了一个很有钱的男人,这个男人说可以把母亲接走,给母亲一个大房子住。

母亲走了,那我呢?这个男人是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一听说有我就走了?陆漾这样想着,却不敢问。

她甚至已经在等着母亲和男人走,自己被人扔在大街上乞讨了。

没想到的是,那天男人上门造访,不仅特意去她的房间找她,还领着一个小妹妹一起过来。

站在门口,男人对那个小妹妹说:这个姐姐叫陆漾,以后和你就是一家人了。

小妹妹也不怕,朝瑟缩的陆漾粲然一笑:陆姐姐好,我叫酥酥!

陆漾哪见过这么友好的人,一时间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兀自缩在墙角里不敢说话。

只听男人又对酥酥道:爸爸是大人,你陆漾姐姐害怕爸爸,你去帮爸爸跟姐姐说说话,好不好?你告诉姐姐,不用害怕,她以后就是有家的孩子了。

酥酥乖巧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记忆还很美好,男人走了,酥酥像个小肉球似的靠近她,甜甜地唤她姐姐。

陆漾觉得自己的心在动摇。

过了一会儿,酥酥提议道:姐姐,我们下楼踢毽子去好不好?

这个人是在邀请我出去玩?陆漾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见酥酥说得很认真,并不像是在逗自己。

陆漾很想答应,又不太敢。

最后酥酥百般央求,陆漾终于打算让自己任性一回:那就去试试吧。

酥酥的爸爸应该是在和母亲谈论什么,她就和酥酥在楼下踢毽子。这是她十二年里最开心的时候。

回忆的温暖到此就戛然而止,后面只有兵荒马乱。

陆漾的思绪有点模糊了,只记得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陌生人,一把将酥酥拦腰抱起来,丢进了一辆车里。陆漾赶紧冲上去,半路却冲出一条比她还高大的獒犬,一口咬在她手腕上,拖行了好几步远。

她疼得差点昏过去,全凭一股精神吊着,奋力大喊,祈祷着有人能来救酥酥。

那个陌生人将她挟在怀里,捂住她的嘴。

周围好像还有人在说话,她隐约听见只言片语:怎么还有个孩子?到底哪个才是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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