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9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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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没有交了新的女朋友?

也或者和此刻她在想念他一样,是不是也想念着她?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听见季培风唤她才回神。

“佳书,你哭了。”

季培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凝望他,黑夜映出他英俊的轮廓侧脸,眼睛里写满悲伤。

“是吗?”

她不想刺激季培风,匆匆把眼泪擦掉,“可能是因为我想起了我爸爸,他独自呆在昆士兰,每逢节假,一定很孤独。”

季培风也放下叉子。

“佳书,”他低低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不必对我撒谎。”

气氛迟凝了很久,他轻声问道:“我们回到洛杉矶的这些日子,你快乐吗?”

“快乐啊。”她笑起来,“不用工作,也没有压力,每天游泳运动,聚会社交,有很多时间可以做喜欢的事情。”

“那你……有一点点,重新开始喜欢我吗?”

宁佳书顿住,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我会陪你好起来的,培风,这是我的责任。”

这就是她的回答了。

季培风其实已经预料到,但仍然控制不了内心失落。

好在他已经好转停药,保持着运动量,也在医生的帮助下重建了情绪处理机制,不至于再像去年,随时面临心态坍塌崩溃。

半年来,佳书是他最亲密无间的朋友,她做到了世界上所有朋友间能做到的,最好的事。

陪他登山、运动、练琴、鼓励他停药、去茱莉亚试音,和新的老师见面,开始新的人生。

她完全把自己的时间用来围着他转,期望他能恢复常态。

一切好像和她们从前刚开始恋爱时候一样,可唯独,她不再喜欢他。

“所以、你仍然爱着霍钦吗?”

他从口腔里努力吐出那两个陌生的音节。

这是几个月来,季培风第一次主动在她面前提到霍钦。

宁佳书想了很久该怎么回答,既能不说撒谎,又不至于伤害他。

可是她最终发现,其实这个问题永远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是我从中学时候喜欢的人,大概因为住进心里的时间太早,和任何人都是不一样的。”

佳书偏头俯瞰远方的大海。

“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他在我生命里留下的烙印太深,所以很难忘记他。”

“如果没有认识他,你会爱上我吗?”

宁佳书努力在心中预设这样的可能,却还是无法得到答案,毕竟命运早已将一切安排好了。

抬头看了一眼季培风迫切的眼睛,她点点头。

“我不知道,也许会吧。”

“真好。”

季培风像是松了一大口,后仰靠在椅子上。

“这样至少我能告诉自己,这辈子不能和你相爱,是因为遇见的太晚。”

他拿起香槟杯,隔空朝她举高,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真希望下一辈子,我能跑得快一些,排除万难,率先和你碰见。”

彼此都沉默了很久没再开口。

他们静静聆听夜晚的惊涛碎浪拍打海岸,潮声涌动。

钟声敲过十二点,人们的欢声笑语渐渐变淡。

司机载着他们从66号公路返程时,车上,季培风忽然发声。

他说,“你回去吧,回到霍钦身边去。”

宁佳书愣了好几秒,反应时间慢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转过头来仍然不敢置信,她看着季培风,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佳书,我的朋友。”

昏暗的车灯下,他深深注视着她,“我为我自私的意志给你带来的困扰道歉。”

“这半年来,我真的很幸福。但可能美好的一切总像今天晚上的烟火秀一样,无法握在手中。”

“比起拥有你,我更想看见你快乐。”

宁佳书这次真的哭了,她的眼泪像珍珠断了线,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捏紧季培风递过来的纸,“你确定自己痊愈了吗?”

季培风点头,“是的,你已经将我治愈了。”

“那你能保证不再生病吗?”

他笑起来,“这我能对心理医生保证,却不能对外科医生保证。”

宁佳书哭着也笑,“谢谢你,培风,我真的太感谢你了。”

“我才更应该感谢你。”

“不,是要我谢你!”

“那你能别再哭了吗?”

“我不想哭,可我真的忍不住!”

车从沿太平洋高速的山坡上下来,窗外的城市闪耀着万家灯火,整个洛杉矶像从宇宙坠入海滨的星辰,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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