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2 / 2)
李崇云转过身,床上人我见犹怜的模样——披头散发,面容惨白,桃花眼中的担忧如水似要溢出。
若他真是当年那位屠尽他数百神策军,一剑捅穿他胸口的狠毒之人,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可他又为何与楚王字迹一般无二?
李崇云握了握拳,生生按住了想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狠狠关上房门,盯着门扉看了片刻,轻声对守在门口的禁军道:
“看好碳火不许熄灭。”
·
周锦乏力地再次躺回床上,茫然地环视四周。
这不是他一直住的书房偏殿。
不过房间陈设和他那间也差不多,只是窗子朝东南,阳光从早到晚都能照进来。
周锦拉过了被子闻了闻,又埋在枕头上闻了闻。
是李崇云的卧房没错了。
床头放着一碗牛乳茶和一盘糖果子。周锦平时嫌弃燕国吃食油腻,饿了多日,这糖果子倒很适合充饥,趴在床边勉强喝了几口奶茶,再次无力地倒在床上。
周身都是熟悉的气息,满屋点又碳盆,似乎还焚了雪松香,周锦抓着被子,难得地感到舒适,晕晕乎乎地便睡了过去。
这几年,周锦对自己这副身子也做了挺多试验。
的确如老鸟所言,除了怕火之外,什么内伤外伤,五毒瘟疫都伤不了他。
即使他怕冷,也不过是辛苦些,太冷了就会昏睡过去,于性命无碍。
唐雀说这种情况和冬眠差不多,只是比较伤身,醒来后需要在床上静养半个月,多吃点好的补回来。
被关在幽庭那几日,周锦只记得自己在房间了逛了一圈,嫌弃了一番简陋的陈设和阴冷的薄被,便睡过去了,睁开眼就看到李崇云一脸苦大仇深地握着白玉簪。
他分明不记得了。
为何自己偶尔还会露出依然回忆一切的神情?
周锦裹着被子缩成一团,沉浸在熟悉的气息之中。
一定是看错了。
·
李崇云安置打点好一切回到住处时候已经入了夜,见床上的人还昏睡着还有些担忧,不过看到床头备着的点心奶茶肉干都吃光了,这才稍稍放心。
想来的确如那医官所言,只是冻晕了,并无大碍。
不过正常人会睡这么久吗?
李崇云趴在床边盯着看了许久,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国使白皙的脸颊。
见他毫无反应,手上的力度大了些,揉捏半晌,白皙的脸颊变得粉红。
李崇云傻笑了半天,笑得脸都有些僵。
这位国使大人比李铭宇那小子还好玩。
就是身子太弱了些,动不动就晕。还晕的这么吓人。跟死了似的。
李崇云又想起了上午帮他宽衣沐浴时看到的纤细腰肢……啧啧。
一个男人瘦成这样,太过分了!
等他醒了多喂点羊肉!
常年在外征战,李崇云不喜宫女近身伺候,主要是嫌宫女太磨叽,一个人很快洗漱完毕,熄灯上床。
他把国使向床里推了推,并排躺了下来。
因为屋中多加了两盆碳火,温度比平日高出许多。李崇云不盖被子都有些燥热,躺了片刻也无睡意,起身脱了上衣。
在军中条件艰苦,与士兵同吃同住稀松平常,身边睡个人倒也不扰他什么。李崇云闭上眼睛,刚有些许困意,突然手臂被一抹清凉缠绕上来,惊得他猛然睁了眼。
这触感就像是以前在河里抓住的水蛇。细腻凉滑。
李崇云侧过头,看到两手贴在自己手臂上。
国使并没醒,只是手冷,本能地靠近他取暖。
李崇云心情有些异样。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
有种被需要的安心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李崇云想起了那个曾经被安插勾引自己的文官。
长的……也算个清秀小生。
但是当他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却让他无比恶心,恨不能把他的手剁了。
可是现在覆在自己肩膀的这双手,却让他因肌肤之亲而产生了一种独特的愉悦感。
为什么?
可他还没想明白,让他产生愉悦的手便离开了他。
李崇云转过头,看到已经取暖完毕的人缩回手,像猫似的揣回手窝在胸前。
……过河拆桥啊?
李崇云挑眉,翻身抢过被子。国使一开始没察觉,但渐渐察觉到有些冷,还是像刚才一样,向他靠近。
一点一点,轻轻地挪到他怀中,额头倚在他胸口,再次彻底安稳。
李崇云闭上眼。
胸口的清凉抚平了心中的燥热。
他突然很困很困,放下被子将身边人狠狠拥入怀中。
既然拿他取暖,也顺便给他降降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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