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翦(1 / 2)
容翦正在气头上, 没搭理这些各怀鬼胎的妃嫔,只冷冷盯着宁贵人:“你还有什么要说?”
没直接杖毙、夷族,已经是他仁慈了!
事已至此, 宁贵人也不再嚷嚷自己是清白的,她看着容翦, 满眼的恐惧,但依然咬着牙和他对视:“皇上你被妖妃蛊惑, 残害忠良, 谋……”
她话没完, 安顺急匆匆跑进来:“皇上、皇上……温嫔娘娘高热惊厥……”
容翦面色一变, 抬脚就往外走,宁贵人哪里肯罢休, 她上去就抱着容翦的腿,还冲满殿的其他妃嫔大喊:“你们就眼睁睁看着皇上被妖妃蛊惑,然后把你们一个个都杀掉吗?温窈就是沙利王的阴谋, 送进宫迷惑皇上,扰乱我大梁的, 今天是我,明天就会是你们!”
本来听到温窈不好了, 容翦就很急,被宁贵人抱住腿, 他更是怒不可遏, 又听她如此胡言乱语, 他哪里还能忍,一脚踹开她, 眼睛里除了森森杀意, 再无旁的:“你最好祈祷温嫔没事, 她若有事,朕活剐了你!”
宁贵人其实已经豁出去了,就是死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温窈是个祸害,皇上被妖妃蛊惑,但对上容翦这双地狱阎罗般的眸子,她突然就怕了。
直到容翦出了偏殿,殿内都没有分毫动静。
不止宁贵人,其他人也都被容翦刚刚的样子吓得屏住了呼吸。
等回过神时,宁贵人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外面宫人得了安总管的吩咐,冲进来把宁贵人拖了出去。
殿内的几位妃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死亡的恐惧。
宁贵人的今天,会是她的明天吗?
哪怕,她并没有打算谋害温嫔?
这个问题没人敢说出口,自然也无人回答,可答案已经在各人心底生根。
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如果温嫔真的容不下她们,就刚刚皇上的态度来看,那她们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啊!
常贵人最先扛不住,腿一软便重重跌回了椅子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没多会儿,其他人也各自白着脸坐下。
寝殿里这会儿已经快翻天了。
容翦进来的时候太医已经在给温窈施针了,但她面色依然很痛苦。
拧着眉,嘴巴也咬得很紧,下唇都咬出血了,南巧正焦急地在一旁喊她张嘴不要咬自个……
看着她唇缝溢出的血迹,容翦心都疼碎了,他大步走过去,把温窈搂在怀里,很小心地捏着她的嘴,生生把她嘴巴捏开,为防止她再咬自己,把自己手伸过去给她咬着。
温窈难受的很,昏迷了都还被怪兽追,她也没客气,直接一口咬在了容翦手上。
一下就给他咬出血了。
众人一看皇上龙体受损,可不吓坏了,可再看皇上紧张温嫔娘娘全然顾不上自个的样子,谁都没敢开口。
施过针后,情况总算稳定下来,虽然人还昏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但至少不再抽搐,面色也平缓了许多,瞧着也没刚刚那么痛苦了,所有人都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刚刚皇上的样子,他们可真的怕天子一怒,怪罪他们诊治不利看护不利。
容翦一颗心全在温窈身上,连口出恶语的宁贵人都暂时顾不上了,更遑论旁的。
温窈情况平稳下来,他也没走,就在床边守着。
太医想过来帮皇上处理一下手上的伤,但看皇上的样子又不敢开口,最后只好把药留下,把这份重任交给了安公公。
太医不敢,安顺也不敢啊!
安顺跟了皇上这么久,这点事还能摸不清楚?
可皇上龙体尊贵,他只能把药留下,等会儿觑机朝皇上请示。
这一等就等了一下午。
傍晚时,温窈终于醒了。
虽然只醒了一会儿,发热也还没退,但好歹人是清醒的,容翦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瞧着温主子吃了药又睡了,安顺觑准这个机会上前,小声道:“皇上,奴才给您擦下药罢。”
容翦淡淡扫了一眼手上已经结痂的伤处,淡淡道:“不用。”
安顺迟疑了下:“这不成啊,皇……”
那句‘皇上万金之躯’的话刚到嘴边,瞧着皇上已经不悦皱起的眉头,马上就变成了:“皇上还要守着温主子,总得自己好好的不是,明儿温主子醒来,看到皇上手上伤了没处理,可不心疼么。”
容翦:“……”
他眉心动了动,心道心疼也不错。
安顺像是他肚里蛔虫一样,马上又道:“而且,若是温主子知道皇上手上的伤是她昏睡时不小心弄伤的,温主子得多自责呀……”
容翦:“…………”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小脸通红,在药力下睡得正沉的温窈,片刻后,把右手往 后一伸。
也没说什么,只淡淡嗯了一声。
安顺顿时大喜,忙给他上药。
其实伤的也不算严重,只两处破了皮,但一圈青紫的牙印,瞧着有点骇人。
他一边上药,一边在心里啧啧,温主子瞧着柔柔弱弱,竟然也能咬这么狠。
皇上也是能忍,竟然让温主子咬了那么久,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安顺就这么叽叽咕咕着,给上完了药。
原本他以为温主子情况稳定了,皇上定然不会太过担心,结果,皇上晚膳没吃,连觉都不睡,就在床前守着。
可把安顺给急坏了。
他思来想去,正要再搬出‘温主子醒来会心疼’的言论来,话还没出口,就被皇上赶了出去。
皇上开了口,安顺也不好硬劝,只好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今儿十六,银盘的月亮挂在夜空,又圆又亮。
安顺抬头瞧着天上的月亮,在心里叹了口气,希望温主子明儿一睁眼就好好的罢。
末了,他蹙起眉头,很是奇怪地想,怎么感觉温主子打从进宫后,就多病多灾的呢?
先是下毒,又是落水。
虽都没酿成大祸,可一件比一件凶险。
他眨了眨眼,半晌后,朝殿内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一张脸皱成包子样,是他想多了么?
温窈情况其实不算特别凶险,只是因为事发突然,水又是真的凉,她又受了点惊吓,主要是还气了一通,便反应大了些。
好在这几个月以来,都有认真调养身体,日子过得也松快,身子骨还算有点底子,到了半夜高热便退了大半,到后半夜的时候,还醒过来喝了一次水。
温窈迷迷糊糊喝完水,才发现喂她喝水守夜的人是容翦。
她看着容翦,又朝殿内扫了一眼,没看到其他人,不免惊疑:“你守夜啊?宫人呢?”
因为出了一身的虚汗,头发都贴在了额头上,脸都是病态的白,看上去很是狼狈,也很虚弱,容翦喂她喝完水,给她盖好被子取了一直在炭盆上温着的热帕子,给她擦脸。
“嗯,”容翦看着她,轻声道:“朕不放心。”
温窈其实并没有太清醒,她眨了眨眼,直勾勾盯着容翦。
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动,看着他洗帕子,拧帕子,给她擦脸,再洗再拧再擦……
“不困啊?”她哑着嗓子问。
容翦手贴了贴她的额头:“还难受么?”
温窈:“……”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好多了。”
下午时因为着急,气血攻心,容翦眼睛里全是血丝,这会儿还没消下去呢,他看着还有些迷瞪的温窈,扯起嘴角笑了笑:“嗯,那就好,快睡罢。”
温窈很累,还很乏,脑子都是昏沉的,她是很努力才没直接闭上眼睡过去,因为不大清醒,她也没多说什么,只往里挪了挪,对容翦道:“别坐那儿了,快过来睡。”
容翦只犹豫了片刻,就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
在他脱衣服的时候,温窈就已经扛不住闭上了眼,不过没睡熟,还留了一根神经给容翦。
在容翦抱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挣了挣,拧着眉头咕哝:“别抱了……脏……”
出了那么多汗,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要不是实在提不起劲打不起精神,她都想洗个澡。
容翦最是清楚她的脾气。
别看平日里懒洋洋的,却爱干净得很。
有时候折腾完,都好晚了,她眼睛都睁不开,还非嚷嚷着要洗一洗,不洗就闹,好多时候都是他给她擦洗的。
不过今天不能洗。
他一把人搂在怀里,轻轻在她耳边安抚:“不脏,睡罢。”
温窈又挣了挣,她本意是让他别搂着自己,都是汗,虽然昏沉,但也不是一点儿理智全无。
容翦想了想,骗她:“刚刚擦洗过了,真的不脏。”
温窈是真的累了,也没再挣,直接睡了过去。
见她安生睡了,容翦又把被子拉了拉,没敢搂太紧怕她不舒服。
因着春闱正在进行,前朝事多,翌日一早,容翦醒过来,便宣了太医问诊,确定无事,他才去上朝。
等他下了朝匆匆赶回来,温窈都还睡着没醒。
“没醒?”
容翦神色有些凝重,走到床边看了看。
见她脸上总算有了几分血色,只是睡得沉,不是哪里不对劲,这才放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