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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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采玉紧跟着锦嫔,小声道:“您慢着些。”

锦嫔心情好,走路也像是在飞一样。

她都多久没出来走动了?

这段时间, 慧妃看她笑话都看厌了罢?

现在总该轮到她出一出心里的郁气了。

“菊花茶带上了么?”她偏头看了巧玉一眼。

巧玉忙点头:“带上了,还有秋梨膏和黄连蜜……都带着呢。”

锦嫔笑着点头:“那就好。”

慧妃娘娘身份贵重, 礼当然不能备少了,不仅要备得多多的, 还要够用心, 够贵重。

到华阳宫的时候, 是兰兮亲自出来迎的她。

看到兰兮, 锦嫔先笑了:“是兰兮姑娘啊,有日子没见你了呢。”

兰兮笑着冲锦嫔行了个礼:“奴婢参见锦嫔娘娘, 奴婢也有日子没见锦嫔娘娘了,今儿难得锦嫔娘娘兴致好,我家主子正说没个人说话解闷呢, 可巧锦嫔娘娘就来了,您快里面请。”

锦嫔笑笑, 全然不把兰兮放在眼里。

刚进了殿,就看到慧妃正坐在榻上, 自己跟自己下棋,只看神色倒是看不出刚刚被皇上狠狠打了脸的愤懑。

不过, 想想也是, 那可是被皇上打脸, 慧妃就是疯了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表达出对皇上的不满。

她敛下情绪,微笑着冲慧妃行了个礼:“嫔妾参见慧妃娘娘, 娘娘万福金安。”

听着她这笑声慧妃心里就膈应, 她放下棋子, 一脸温和地看向锦嫔:“锦嫔妹妹来了,你病了这些日子,久不出来走动,身子可好些了?快过来坐……”

来的时候,锦嫔就料到她一定会拿这件事打压她,果不出她所料。

她在慧妃对面坐下,笑这道:“有姐姐记挂,自然是大好了,今儿妹妹来,特意给姐姐带了些秋日佳品。”

说着,她冲巧玉招手:“这是前儿家里刚送来的杭白菊,最是清热消火,秋日里天气难免干燥,喝些菊花茶,是最好不过的……这是嫔妾宫里自己制的秋梨膏,养阴清热,慧妃姐姐终日处理宫务,操心劳力,难免有烦闷的时候,嫔妾想来想去,还是这秋梨膏最适宜慧妃姐姐。”

话里话外,知道你心气不顺正火气大盛,多喝点菊花降降火。终日操持宫务,还被皇上如此打脸,也别烦闷了,吃点秋梨膏顺顺气。

饶是兰兮清楚今儿锦嫔来者不善,听到这话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她看了主子一眼,见主子神色不变,只得把那点子不满又压了回去。

慧妃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再者,她跟了皇上这么多年,执掌后宫这么多年,还能被锦嫔这几句话刺激到?

她笑笑:“妹妹倒是有心了,兰兮……把本宫的君山银针换成锦嫔的杭白菊,刚好和锦嫔一起品尝。”

兰兮应了一声,过来捧了菊花茶出去。

“姐姐这是在自己跟自己下棋?”锦嫔看了眼案子上的棋盘:“真是好兴致。”

脸都丢尽了,还有心思下棋啊,装得可真像。

慧妃:“前两日看到个棋局,随便摆摆。”

锦嫔盯着棋盘看了会儿,笑了:“慧妃姐姐这是打算留白子还是黑子啊?”

慧妃淡淡一笑:“那倒是没想,就想看看,这棋能下到什么程度……锦嫔有兴致?”

锦嫔轻叹:“我可没慧妃姐姐这兴致。”

慧妃哂笑:“也是,锦嫔妹妹惯是对棋啊书画啊,没太大兴致的,我记得前几年,皇上还给了妹妹本字帖,让妹妹临摹来着。”

锦嫔两手往腿上一放:“那倒是,我记得当时,皇上还给了慧妃姐姐一本佛经来着。”

慧妃脸上的笑一僵。

锦嫔心底冷笑,揭老底?谁不会啊!

正说着,兰兮端了菊花茶来。

见慧妃心情不好,锦嫔心情就好了,她笑着道:“这菊花茶陪蜂蜜是最合适不过了,刚刚都忘了,巧玉……快把我那瓶珍藏的黄连蜜拿来!”

锦嫔也不管慧妃神色如何,打开黄连蜜的盖子便往慧妃的杯子里加了一勺:“这黄连蜜,最是清热,慧妃姐姐尝尝……”

慧妃火气直往脑门上顶。

她看了锦嫔一眼,压下不满,笑着道:“妹妹一直都对这些消热清火之物最是了解,想来是不差的。”

话落,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然味道很是不错,今儿既从锦嫔妹妹这儿得了好东西,我也不好独享,过两日便邀请宫里众位妹妹,一道来华阳宫品茶,也是相得益彰,锦嫔妹妹觉得如何?”

锦嫔今儿心情好得不得了,任慧妃话里有话的揶揄,她也不气,只笑吟吟道:“慧妃姐姐决定就是,皇上向来信赖慧妃姐姐,想来宫里众姐妹也都同皇上是一样的心思。”

若是以往这般说,那自是恭维的话,可今儿被皇上如此打脸,再说这种话,可就别有一番深意了,慧妃脸色有点不是太好看,若不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这会儿子她都要把茶泼锦嫔脸上了。

锦嫔笑吟吟喝了茶,也看够了慧妃的‘脸色’,这便起身告辞。

锦嫔一走,慧妃一张脸就拉了下来。

她阴恻恻盯着案子上还未喝完的菊花茶,还有那一罐刺眼的黄连蜜和秋梨膏,指尖几乎要把案子抠出个洞来。

兰兮送了锦嫔,一回来就看到主子气得不轻,忙就把案子上的东西全撤了,耐着性子劝解:“主子何必跟锦嫔一般见识,她连个协理六宫的权都守不住,主子跟她一般见识,不是自降身份么?”

理是这么个理,但气也是真的气,慧妃一手捏着额角,拧着眉冲她挥了挥手。

见主子这般,兰兮只好不再开口,奉了新茶来,这才站在一边静静候着。

相比于慧妃的有火发不出,锦嫔可就舒坦多了。

从华阳宫出来,她嘴角一直扬着,脸上的笑也丝毫不加掩饰。

满宫里都知道她和慧妃不对头,倒也没必要装样子。

心情好,锦嫔也就没急着回宫,而是往御花园转了转。

刚走到临清楼,巧玉便小声跟她说:“主子,今儿早朝上,朝臣们又请旨立后了。”

锦嫔脸上的笑一冷:“又是齐中丞?”

“是李尚书。”巧玉道:“据说今儿早朝吵得很厉害。”

锦嫔笑容散去:“小瞧她了啊,连李尚书都能拉拢。”

巧玉看了眼主子的神色,道:“可皇上并没有点头,主子也不用生气,左右这些年,每年朝上都要为着立后吵上几次。”

话虽这么说,但锦嫔心情也受到了影响,她也没兴趣继续逛御花园了,直接打道回宫。

走着走着,她突然冷笑了声,前朝呼声再高有什么用?

旁的不说,单单她是太后举荐进皇子府的,皇上都不可能对她放下芥蒂,能晋为妃位,都已经是烧了高香了,还妄图后位?

今儿早朝上是热闹了,枉慧妃还如此高调特地去了松翠宫一遭,结果呢,反手就被皇上下了面子。

颜面扫地,成了笑话,还怎么图后位?

正冷笑着,锦嫔突然脚步一顿。

见主子停了下来,脸色还很不对劲,巧玉急声道:“主子?”

锦嫔拧眉,一脸凝重,若皇上召太医,如此下慧妃的脸面,是故意的呢?

越想,她越觉得是这个理。

朝臣再争再吵,但最后还要落到立慧妃为后上,皇上向来谨慎多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

那皇上此举可就不止是打慧妃的脸了,还在打朝臣的脸,同时给慧妃和朝臣一个警告。

当然,也是给所有蠢蠢欲动的人一个警醒。

锦嫔突然很庆幸,自己虽然有过这个念头,但却一直没实施,皇上最忌后宫干政,慧妃今儿这是触了皇上逆鳞了。

她拧着眉想了会儿,突然就很激动。

皇上都如此扫慧妃脸面了,就是说,皇上厌恶了她,也绝不可能再考虑立她为后。

那整个后宫,最有资格成为皇后的,就只有她了!

“主子?”见主子表情越来越不对劲,巧玉又寻问了声。

锦嫔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激动道:“等会儿回宫,再送些秋梨膏给慧妃送去!”

巧玉只当主子是要继续跟慧妃对着干,故意如此,虽有些疑问,但还是点头应是。

温窈根本就不知道,两次被动牵扯到她的事,会在后宫掀起这么大的风雨,若是知道,她恐怕也只会哀叹一句,她只想种田,宫斗权谋可不可以离她远一点儿?

不过这会儿,她正紧张的满脑子都是容翦看起来软软的唇。

而且,容翦呼出的气息,还全打在她脸上,她全凭本能继续说完刚刚没说完的话:“……皇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臣妾去给皇上拿来,没、没有的臣妾这就让人去做……”

说着她还不自觉吞咽了下。

耳朵尖偷偷红了的容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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