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1 / 2)
原本皇上去了松翠宫就已经在后宫掀起了大风波, 又留下用晚膳,后宫各处,不管对此是何心思, 都不安生。
羡慕也好,嫉妒也好, 总归也没人在这个档口表现出什么来,免得被人捏住了小辫子惹祸上身。
今儿一天, 后宫的注意力都在聚焦在松翠宫,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皇上既留下用了晚膳, 那必然会顺势留宿。
却没想到, 最后传回的消息竟是皇上怒气冲冲出了松翠宫,温才人把皇上给惹火了, 不仅直接甩袖离开,就连安公公都被皇上迁怒了,皇上可是动了大怒。
这话传到各宫, 众人反应各不相同。
苏贵人和常贵人位份最低,虽平日里存在感不强, 但能在宫斗中生存下来,本就不是蠢人, 两人对此虽然很惊讶,却也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好与不好的, 如今来看, 也与她们关系不大, 就是不知道这好端端的,温才人怎么会惹皇上生这么大的气?竟然连安公公都被斥责了, 也不知道明儿会不会有人遭殃。
明月阁, 玉青听完回话, 等人退下后,略有些幸灾乐祸地道:“都留下用膳了,还能把皇上气走,这温才人果然出身外族,这样好的机会,都能搞砸了。”
皇上没在松翠宫留宿,江清泉心里是挺爽快的,淤积了一天的郁气也稍稍疏散了些。
“且看看罢,”她冷笑了声:“叶才人虽然行事令人不齿,但有些话总归是没说错的。”
玉青还沉浸在皇上没在松翠宫留宿,还动了大怒,只怕日后要厌恶温才人了……的庆幸里,听到主子这样说,问了一句:“叶才人说的什么?”
今儿被气了两通的江清泉这会儿脸上总算现了几分笑意:“温才人非我族人,皇上向来多疑,她日后会如何,谁知道呢。”
玉青一听,也是啊!
皇上也没见得多宠温才人,不过就是去用了顿晚膳而已,谁知道是不是刚好饿了,松翠宫又远不好传膳的缘故呢?
和江清泉一样开心的还有锦嫔。
原本她就生着闷气,现在总算有个好消息传回来了,她没那个闲心看温才人倒霉,但也不想她得宠太盛。
现在正好,总算可以歇息了,她看了巧玉一眼:“梳洗罢。”
巧玉应了一声,转身去吩咐宫人。
满宫里,现在遗憾温才人没能留住皇上的,也就只有一个慧妃了。
慧妃微拢着眉,神色有些不解:“不是说温才人侍奉的很好,皇上也挺开心的,怎么突然就动了火了?”
兰兮看不惯温窈,撇撇嘴道:“那谁晓得,主子还特意给温才人备了贺礼和补品,奴婢觉得也没送的必要了。”
“先放着罢,”慧妃卸下护甲:“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兰兮不解:“皇上都气得甩袖而去了,还有以后?”
现在满宫里,不少人都觉得温才人日后没机会翻身了,把皇上气成这样,没赐死已经是看在两国邦交的大义上了。
慧妃看她一眼:“皇上可有处罚温才人?”
兰兮摇头:“没有。”
慧妃撩了下耳畔的碎发,嗓音沉沉道:“你何时见皇上动了怒,惹他发火的人却还安然无恙的?”
兰兮一愣。
慧妃又道:“莫说这后宫之中,就是算上前朝,有么?”
兰兮:“……”
好半晌兰兮才讷讷道:“主子,您的意思是说,温才人还有翻身的可能?”
慧妃神色微顿,这两次牵扯到温才人的事,让她清醒了不少,也看懂不少已经看不懂的事,可皇上的心思她到现在也不能说看懂。
末了,她道:“兴许罢,先备着就是,也不妨什么事。”
慧妃这一备,就是八天。
这八天,皇上没再去松翠宫,也没召见温才人,更人派人去松翠宫,完全不闻不问。
态度如何,已然十分明了。
但因之前也有过皇上突然就冷落松翠宫冷落温才人的事情在,宫里各处也没敢因此就怠慢松翠宫,但总归众人心里都有了些小心思。
毕竟这次和上次不同,这一次皇上可是动了大怒了,真要就此厌弃了温才人,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虽心思各众,但后宫到底也算平静。
前朝却是风起云涌,先是晋王意图谋逆,被打入天牢,一众有关人员,收押的收押,砍头的砍头,朝野震荡,人心惶惶之时,刚被皇上褒奖办案有功的齐王容励,就在御书房和皇上爆发了冲突,被皇上斥责后,在御书房外长跪不起。
众人都在猜测向来得皇上器重的齐王到底因何惹怒了皇上时,另一件让众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皇上斥责了齐王后,就怒气冲冲朝松翠宫去了。
皇上去松翠宫可以理解,毕竟之前虽说温才人惹了皇上不悦,皇上也没降罪,说到底也算不得什么大错。
可这个档口,还是盛怒之下,很难不让人多想。
难不成,齐王同皇上上表的事跟温才人有关系,所以皇上才会如此震怒,斥责了齐王后,就去松翠宫问罪了?
可这也不对呀,真要问罪,也该是召温才人去御前才是,哪里有一国之君亲自去后妃宫里问罪的?
温窈收到安顺派人给她的传的话,也是很懵。
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是不是齐王说了她什么坏话,容翦来找她算账了。
但来人只说了皇上心情非常不好,让她接驾,等会儿谨慎伺候的,旁的只说不知,这就让温窈很不安。
原本那日容翦怒气冲冲离开后,她担心好几天,怕容翦会为难她,之后虽然前朝不太平,但后宫倒也风平浪静,她刚松了口气,安生日子没过两天,容翦就又来了。
若真和上次一样,她也不怕,可今天这情况……
难不成是想借着怒火一并处置了她?
还是把她当做出气筒,来泄这几日的火的啊?
时间太短,容不得温窈多想,只能先赶紧换了身衣服,准备接驾。
这边刚准备好,宫人就匆匆来传话说皇上马上就到了,温窈也顾不上更多了,带着松翠宫的宫人到松翠宫外去跪迎圣驾。
容翦今儿心情非常差。
荥南民工暴.动一事已经有了结果,主谋晋王已经伏法,党羽也都处置。
齐王此事办得很是稳妥,没让他失望。
立了大功,他原本想给齐王封赏,没想到他竟不要封赏,只求他以万民为本,中断运河的工程。
他不应,齐王竟然还要死谏,在御书房外长跪不起。
可把他气死了。
这几日他本就气不顺,前朝事又多,天天都能让他动一场大怒,现在齐王也来跟他唱反调。
一个两个,全都跟他作对。
是他脾气太好了么?
然后他就想到了至今都没为那日惹他生气来请安的温窈。
他不召见、不过去,他就不来,惹怒了他,还心安理得在寝宫怡然自得,越想他就越不能忍。
他倒是要问问她,是不是觉得他对她太宽厚了?
还是跟那些个嘴上说着遵旨万岁,实则根本不把他当回事的朝臣一样?
刚转过拐角踏上去松翠宫的主宫道,远远的就看到松翠宫门口跪了一片人,为首的可不正是那个明知道他来了都在宫门口折返了好几次,还闭门不出假装不知道的温才人?
容翦冷哼了一声。
知道他今儿来算账了,就突然勤快、懂规矩了?
晚了!
此举非但没有让他消气,反倒怒气更甚。
他怒火翻腾,径直朝松翠宫走去。
“臣妾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
温窈行礼的话还没说完,容翦便裹着一身寒气,直接朝里走。
温窈一惊,怎么回事?
她抬头,就见安顺冲她使眼色——别行礼,快些进来,小心着些伺候,心情可差了!
温窈顶着一脑门黑线,忙跟着进来。
因为提前得了消息,虽然时间有限,但到底也稍稍收拾了下,是以松翠宫整体看着还算可以,不过容翦却没给一个眼神,直接进了殿。
温窈人刚踏进殿内,还没站稳,容翦便转身死死盯着她。
这怒火滔天的眼神可把温窈惊到了。
谁啊这是,惹皇上发这么大的火?可真有本事!
容翦差点气笑了。
谁?
除了你还有谁?
还本事?
你还挺得意啊!
秋文奉了茶水来,温窈亲自捧了一杯,小心翼翼送到容翦面前:“皇上喝口茶消消气。”
都怒气冲冲这么明显了,装作不知道也说不过去,不若劝一劝。
茶是菊花茶。
容翦看都没看一眼,更没有接,只看着温窈。
温窈心里快好奇疯了,到底谁啊,把皇上给气成这样,连茶都不喝了?眼下一圈乌青,这是多久没好好休息了?朝政这么忙,还往松翠宫跑,有这功夫,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不好么?
“皇上可是不想喝菊花茶,”温窈想了想,试探着问道:“臣妾新制了些大麦茶,皇上可要尝尝?”
堆积了几天的郁气,突然就有些松动。
他眉心微拧,觉得她似乎也没有那么不把他当回事。
但,既没有这种想法,为何不去请安不去问问他消没消气?
这样一想,容翦脸又沉下来。
“大麦茶?”容翦冷笑:“温才人挺闲啊!”
上次来还没有,这就制新茶喝了?
温窈心头一沉,这火气好像还真是冲着她来的啊!可她这些天什么都没干呀?连宫门都没出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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