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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荣华来到容祀跟前,秉道,“殿下,春意手上抹的冻疮膏,跟钱袋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这钱袋是她的。

若非心虚,方才她断然不会过来偷听,更不会因着我的话而去藏钱袋。

真正下毒的人,是她。”

赵荣华纤指一横,春意浑身散了骨头般,咣当倒在地上。

“胥策,拖下去砍了手脚,剥去皮肉,再泡进腌菜缸里。”

那婢女吓破了魂,惊声连连尖叫着,被人拽着腿拖到了后院。

冷风肆虐,拍打着赵荣华的脸,她终是忍不住,呕了口,容祀的手指便攥上她的乌发,一把按到自己胸口,“害怕了?”

“奴婢只是有点头晕。”赵荣华想从他胸口抬起头来,却被容祀压得死死的,她的手虚虚撑住,大氅内暖意融融,包裹着她一团冰冷,血液也跟着流动起来。

“好点没?”容祀声音轻柔,唇角压在她耳边,尖锐的牙齿慢慢咬上她小巧的耳骨,赵荣华觉得有把刀子在割她的皮肉,她微微颤抖,“好了。”

“让我看看。”

容祀忽然捧起她的脸,与自己面对面。他浓黑的眸子蓄满温存,一双手又细又长,轻轻握着赵荣华细嫩的下巴,低眉,凑上薄唇,鼻梁相撞。

赵荣华下意识的往后撤,却被他压住后脑勺,捉了回来。

“委屈你了,”他愈发温柔,赵荣华便觉得愈发渗人,就像那双温热的手,随时会掐住她的喉管,说一句,“想怎么死?”

两人脸对脸,鼻梁贴鼻梁,就这么静静地僵持了半晌。

容祀渐渐笑出声来,笑声渗的赵荣华绷住了呼吸。

“这时你应该哭啊,尽情的哭,哭的梨花带雨才对,然后扑到我怀里,意乱情迷之下,再解了我的衣裳,滚来滚去,上上下下...”

兜帽下的那张脸,有多好看就有多可怕。

咬牙切齿的低语一字一句落到赵荣华心里,她闭上眼,又慢慢睁开。

容祀一把甩开她,径直站了起来。

“真是无趣。”

“我饿了,要吃煨肘子。”容祀慢条斯理走上阶去,来到檐下又忽然回过头来,“做不好,是会死人的。”

几人俱是一滞。

胥策跟着进了书房,合门之前,看见她们依旧跪着,忍不住催促,“都快回去准备吧,殿下这会儿还饿着呢。”

说不清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路上香月的血啪嗒啪嗒滴到她的颈间,脸上,那股腥甜气挥之不去,赵荣华坐在杌子上,用手摸了下脖子,拿到眼前愣愣的看了眼。

桂宛脸色苍白,唇色惨淡,从外头进门后,端着水盆的手不断打颤,洋洋洒洒泻了一路。

赵荣华连忙接过来,放到案上,开始清洗猪肘。

煨肘子工序简单,却很费时,她不敢耽误,一面洗肉,一面问了句,“桂宛,春意的冻疮膏,从哪来的?”

那药膏里头的成分极其珍贵,断不是小厨房婢女所能消受起的。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赵荣华回头一看,桂宛抱着膝盖,滑坐到灶台旁,身子跟筛糠似的,抖得厉害。

赵荣华揭开锅盖,把肘子放进沸水里,焯去浮沫去掉腥味后,又起锅下油,将外皮找的酥脆喷香后,捞起来拿到窗上放凉。

另起的锅灶里提前加了十几种大料,浓汤甫一冒泡,香味便窜入鼻孔。

焦脆的肘子溜进汤汁里,赵荣华盖好锅盖,又用石臼子压实。

她坐到杌子上,往灶台里添了一把柴,火苗呜呜的燃起来,很快烧的小厨房里热气腾腾。

“春意她...死了,你有没有看见她被拖下去的时候,眼珠子一直看我...”桂宛的左脸被灶火烤的通红,神色惶惶。

赵荣华的手嫩白,握着柴火坐在那里跟幅画似的。

桂宛打了个寒颤,“你怎么什么都会做?”

“我贪嘴爱吃,喜欢自己琢磨着做,久而久之习惯了。”她没说实话。

赵荣华父母亡故早,两岁多就被祖母接回赵家,养在膝下。因着嫉恨她母亲,祖母恨屋及乌的不太待见她。

人老了挑食愈发厉害,往往有时半夜起来,也喊她起锅做饭。

可祖母又不愿旁人知道她让孙女做粗活,赵荣华便只能缄默不谈。

“你方才,问我什么?”似乎缓过神来,桂宛扭头看着赵荣华,一脸茫然。

“没什么,你回去看看香月吧。”虽然已经换了衣裳,擦净血水,可伤的厉害,夜里定然会烧起来的。

桂宛走后,赵荣华便陷入沉思,今夜的事情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

或许这只是一个局,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尚未揪出。

锅里的肘子传出来酥软香醇的气息,她拧着眉心,将缠在脑中的乱线逐渐梳理清楚后,终于知道该去找谁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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