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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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杨柳生新叶,杏花微雨湿衣襟,芳菲风轻飏料峭,青山翠色飘舟。

十里临安,春风骀荡。万禧六年春,是难得的好景。却被书院一角惊扰——

“郡主,您真的该去书院了,要是那群夫子们同世子告状,郡主可又得挨训了。”

侍从竹影万般焦急踱步在女子身侧,就差在堪堪露头的浅浅草地上跺出个洞来,恨不得自己能替她去书院里听讲。

明萝却依旧不动声色地躺在草上,似是嫌身侧人恼人,撑着脑袋翻了身,支起一条腿晃晃悠悠地,嘴里蹩脚地哼着些江南小调。尚未刺眼的晨光落在身上,束下一层金纱。

“天高皇帝远,他哪里管得着我?”

才到杭州的头一月就赶上了春,那不得好好享受,这怎么能怪她。

疆北的战事正吃紧,明萝是不愿意在这时候离开的。她本就极善骑射,只是拗不过燕王父子,还是被送到了杭州的同章书院,天天过得那叫一个清心寡欲。

她也并非是不学无术,相反,在疆北的那几年,燕王父子待她如己出,不论是骑射兵法还是诗书策论之流,皆是倾囊相授。因着燕王膝下只一世子,燕王妃逝世后军中就少有女性长辈,明萝便被当成男子一般教导。在疆北时多的是糙老爷们儿,她的一言一行倒也不甚起眼,只是到了江南,在那群文弱书生和世家小姐的相称下,倒显得她异类了。

“竹影,”明萝突然唤她,“今日可是初七?”

本也在明萝身旁躺下的竹影也猛地直起身来,“初七!”

明萝忙起身,也顾不得身上沾满了草屑,急匆匆就要往院外走。

她从疆北来得突然,什么兵器也没顾上带,只随身带了把短匕,唤做蝉霓,满紫刀柄镶玉蝉,是她生父寻人打造的出生礼。只是短匕用于防身最佳,平日里难免疏于武艺。她才到杭州便寻了一位锻刀师,只是那人每月初七才肯开门迎客。

已是未时了,明萝心里只道若是不遇上什么难缠的夫子拦路,定是来得及的。

鹊鸟停枝头,她伛着身子穿过影壁,正作势要翻过去——

“现下是岑夫子的理学。”

一道不疾不徐的声音自明萝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一如往日般的朗润清冷,却也难掩几分少年气,似山间碧水,林下听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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