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破(2 / 2)
载潋替载湉去吹灭了寝殿里的一盏烛灯,轻声笑道,“珍妃娘娘能明白皇上的心意,体谅皇上的处境,让皇上不那么孤单,奴才…真的替皇上高兴。”载湉听到载潋如此说,忽然语塞,他心底一阵心疼,他也明白载潋是一直不求回报默默陪伴自己的人,他也的确不能给载潋任何回报,她永远是自己的“妹妹”。
载湉还想说些什么,解释自己的心意,却被载潋抢了先,“皇上,奴才今儿去了南海会馆,见到了谭嗣同,皇上从前特地上过心的那个年轻人,奴才相信,他也一定能成为栋梁之才。”
载湉落坐在榻边,想拉过载潋的手,温柔问载潋,“他们都说什么?”载潋轻笑着摇摇头,“是奴才有话要对他们说,奴才提醒他们,小心荣禄。”
载湉心疼地抬手抚了抚载潋的头发,低声道,“委屈你了潋儿,如今艰难时刻,为了我,你也要一同受着。”载潋含着笑点了点头,她跪倒在地上,紧紧抱住载湉的腰,“我要陪皇上一同走。”
载湉去拉载潋的手,却被她拒绝,载潋跪了安便向外走,而载湉却还在她即将踏出门外时大喊了一声,“潋儿!你是明白我心里…”
载潋闻声立刻转过头来,晏晏笑道,“皇上!奴才知道如今朝上守旧势力仍大,已够令皇上为难的了,奴才不想让皇上再为琐事而为难。”
荣禄与幼兰从醇王府离开时已近天黑,父女二人各怀心事地往府外走。等着马车牵来,他二人才上马回府。
荣禄见幼兰久久不语,忽笑道,“闺女大了,有心事了,不愿和阿玛讲了。”幼兰方才脑子一直在想载沣,偶尔能见他一笑,她就觉得十分快乐,幼兰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
幼兰的脸颊瞬间飞红,却摇头逞强道,“阿玛乱说什么呢,我哪儿有什么心事,不过是犯困罢了。”
荣禄早知道太后有意将幼兰指婚给载沣,只不过是在等年纪足够了,便也不戳穿女儿的心事,笑道,“当真是这样吗,我还以为闺女是到了醇王府里,见他们府内雕梁画栋,不舍得跟阿玛回去了。”
幼兰掩嘴直笑,“怎么会,阿玛,女儿觉得咱们府上可一点不必他们差!”荣禄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反问道,“怎么说?”
幼兰思虑了片刻,笑道,“女儿可一点也不羡慕他们,女儿就不和他们男孩子家比较了,就说那三格格,父母早早亡故,唯有和自己的哥哥们相依为命。怎比女儿,有父母疼爱,虽非天潢贵胄,宗室之家,可我钮祜禄氏旗人世职,得太后偏爱,不似醇邸,虽出身贵胄,却总因身份敏感而如履薄冰,生怕触怒了太后…”
荣禄听罢幼兰的话,忽如醍醐灌顶,他感觉自己眉心如有针刺,内心思虑,“是啊…连幼兰这样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孩儿家都懂,载潋父母亡故,唯有和哥哥相依为命…皇上是载潋的哥哥啊,载潋自然会和皇上亲近,她又怎么会真心实意为太后办事呢?!”
荣禄觉得有时自己思考了太多,反而忽视了最简单的道理,现在这个道理却要让自己年幼的女儿来告诉自己。
荣禄又问道,“幼兰,你说他们醇王府因身份敏感而怕触怒太后,你说的身份敏感,是什么意思?”
幼兰也不知道自己阿玛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糊涂,却也笑道,“自然是因为…因为…”幼兰说至此处压低了声音,“因为皇上的缘故,他们可都是皇上的亲弟妹呀。”
荣禄至此彻底笃定,载潋就算表演得再天衣无缝,她的心里也绝不是真正效忠于太后的。荣禄想,载潋身为女眷,最容易被人忽略,可千万不能因她而坏了大事。他提醒自己一定堤防载潋,若将来抓住载潋的把柄,一定要向太后证明。
荣禄到府时并不着急下马车,等着幼兰进了府,他才唤来手下小厮,仔细吩咐道,“务必去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去专门盯着醇王府那个三格格,只要她出宫,就给我好好跟着,看她究竟都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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