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2 / 2)
载湉听完后,站在连廊上出神了好久,才对玢霁道了一句,“你去抚辰殿等着朕,朕要问个明白。”玢霁福身答了是,转身便出了养心殿,直往抚辰殿而去。
载湉回到偏殿中,极力掩饰住自己的震怒,挤出一点笑意来对婉贞福晋道,“福晋,朕要亲自去宝华殿瞧瞧载潋,朕答应福晋的,绝不会变,福晋请放心。等过了十日后的宝华殿拈香礼,朕就让她出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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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湉送走了婉贞福晋后,便匆匆赶往抚辰殿,他到时玢霁早已等候在外了,载湉身边只带了王商一人,再无其他人。载湉见了玢霁便问,“你说的宝华殿小和尚是哪个,朕现在就要见到他,你现在就去传他,让他到抚辰殿里来见朕。”
玢霁心里欣喜万分地去寻慧生了,载湉则怒气冲冲地往抚辰殿中大步而去。
载潋此时才刚清醒一点,她昏昏沉沉睡了一宿,现在才渐渐感觉脸上的肿痛要比昨夜里好多了,瑛隐弯着腰为躺在床上的载潋上药,眼见着药瓶里的药要用完了,瑛隐不禁着急道,“格格,这瓶药是从前万岁爷赏您的吧,您还有吗?这瓶就要用净了。”
静心听见瑛隐和载潋提起了皇上,忙打瑛隐的手道,“上药就上药,提什么别的?格格这会儿身子不好,别惹格格伤心了。”载潋却躺在床上笑,拉下了静心和瑛隐的手,笑道,“姑姑,您和瑛隐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瑛隐也向静心吐了吐舌头,顽皮道,“姑姑,您看,格格向着我说话了!我本来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格格这药还有没有了。”
“就属你机灵!”静心含着笑拍了拍瑛隐的脑门,忽又想到为何今日来施廷杖的人怎么还不到,心里渐渐起了疑,便听见外面传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静心以为是来施廷杖的人来了,便跑到门口去看,却惊见是皇上来了,她不禁错愕地“啊”出一声,连连退了几步忙往载潋床边跑,努力压低了声音道,“格格!是万岁爷来了!”
载潋听至此处,猛地睁大了双眼,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她不知道皇上此时来会是所为何事,自己又该如何面对皇上。
可载湉并没有给载潋更多思考的时间,他狠狠推开门便大步跨进,载潋在静心和瑛隐两个人的搀扶下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见到眼前的人果真是皇上,心跳得又失了节奏,她在静心与瑛隐两个人的搀扶下缓缓跪下,又缓缓磕头道,“奴才载潋给皇上请安,恭请皇上万福金安。”
载潋跪在地上迟迟听不到皇上的回话,良久后只听到王商的声音传来,“格格,您请到外边儿来吧。”
载潋此时才抬头,发现皇上此时已不在殿中了,她缓缓向外走,却见一个嬷嬷拉着慧生一起跪在院子里,数十名蓝翎侍卫与太监已在院子里备好了廷杖的长凳,载潋感觉心底一凉,她不知道自己又要面对什么,却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来势不妙。
载潋正又要跪,却忽然听见皇上急促的声音传来,“你不必跪了!”载潋才又缓缓站直了膝盖,在静心与瑛隐一左一右的搀扶下勉强站直了。
载潋抬起头去,正看见皇上铁青的脸色,他眉头紧锁,目光仇视如炬,一步一步向载潋走近,用手指着慧生冷厉质问道,“朕问你,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载潋转头看了看跪在院中的慧生,她是今日醒来后才听瑛隐和精心同自己说了昨晚发生的事的,她才知道原来慧生昨晚一直在抚辰殿外没有离开,而且还来送了一瓶可以在危难时刻保命的药。
载潋摇了摇头,满目不解地望向了皇上,道,“皇上,奴才不明白...”
载湉点了点头,长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他挥了挥手示意玢霁,道,“你去搜。”玢霁立刻答是,冲上前去便去搜静心的身,静心被吓得连连退了两步,用手去阻挡,道,“万岁爷!您到底要问什么啊!格格已受了这么多苦,难道您还不满意吗!”
玢霁从静心衣服的内兜里掏出一瓶药来,她瞧着正是昨日夜里慧生送给她的那瓶,于是拿到载湉面前道,“万岁爷,您看,就是这瓶药!是这个小师父送给三格格的!”
载潋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这个嬷嬷是想说自己与慧生有所瓜葛,企图利用这瓶药去证明。载潋恨自己昨晚一直昏迷不醒,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上!皇上...”载潋挣脱开搀扶着自己的瑛隐,她向前颤颤巍巍地走了两步,跪倒在载湉面前道,“皇上!奴才绝对清白,慧生小师父也绝对清白!慧生师父是出家人,无非是好心帮助奴才而已!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载潋见皇上一直听身旁的那个嬷嬷所说,气得不禁以手指直指她的脸,怒骂道,“皇上!这个嬷嬷!她怎么能有这样的龌龊想法,这里是宝华殿,是佛门清净之地!慧生师父是出家人,怎能由她随意玷污!”
玢霁听见载潋直指自己,忙也跪下道,“万岁爷!奴才以性命担保!那个小和尚,为了看三格格伤势如何,不顾佛门清规,夜闯抚辰殿,当时三格格只穿了贴身衣物躺在床上,那小和尚就站在床边,陪了三格格好久!奴才所说,奴才愿以性命担保,三格格可以吗?”
“你...”载潋被气得感觉气血全往头顶涌,她感觉一阵阵晕眩,几乎要跪不住,她用双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向前挪了两步,抬头望着皇上道,“皇上,奴才求您信我,奴才和慧生师父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方才奴才还什么都没说,三格格就直指奴才心思龌龊,格格怎么猜得这样准?莫不是本就心中有鬼!更何况若真的什么都没有,格格的侍女身上为何会有慧生师父送的药?若真的什么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宝华殿僧侣看见,深夜里你和慧生在佛堂内私相授受?格格被罚掌嘴,慧生更是担心得不肯离开,宁愿违反宝华殿清规,也不愿弃格格于不顾!到底有什么,格格心里最清楚!”玢霁咄咄逼人道。
载潋却不能再反驳些什么,她只感觉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她都记不得了。
载潋无助地望着跪在一旁的慧生,希望他能为自己解释些什么,慧生许久都不说话,终于重重叩了一头开口道,“皇上,贫僧自知万死,是贫僧玷污佛门清规之地,贫僧承认,贫僧怜悯三格格的境遇,也令贫僧动了凡心,因为贫僧不相信,三格格这样一个眼中只有善意的人,会是谋害皇嗣的凶手!”
载湉根本不听慧生说些什么,他只知道这个宝华殿的小和尚已经不配再待在宝华殿中了,挥手便让侍卫赶他出宫去,载潋知道被赶出宫后他将面临什么,他在宫外将无法栖身,更无处谋生。
载潋望着侍卫们将慧生越拖越远,跪着向前爬了几步,跪在皇上的脚边啜泣道,“皇上!奴才...奴才求您了,求求您开恩,放过他吧...他做错了什么,您要把他逼上绝路...”
载湉此时看见载潋只感觉怒火中烧,他踢开了载潋,厌恶至极道,“你竟还敢为他求情?!你知不知道,你与宝华殿僧侣有染,朕能饶你一命已是看在醇贤亲王福晋的面子上了!”载湉话毕后,忽剧烈地咳嗽起来,载潋想起不久前在颐和园中时,皇上的身子就不大好,时常咳嗽发烧,此时听见皇上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载潋竟还是忍不住心疼。
载湉望着载潋的模样,感觉可悲又可气,他才决心要给她机会证明清白,她就如此不知珍惜,私下里与宝华殿中的年轻僧侣纠缠不清。
载湉怒目瞪着载潋,怒吼着问道,“你说他没做错什么,那朕问你,皇嗣到底是不是你谋害的?!”载潋听到这个问题,只感觉皇上仿佛拿了一把匕首,架在她的喉咙处,她又悲又气,几乎呼吸不畅,她哭着哭着便笑了出来,苦涩道,“是...是奴才谋害皇嗣...”
“那他来同情你,究竟是不是他的错处?”皇上咄咄逼问,载潋终于放弃了,她不想再反驳挣扎些什么,她苦涩地笑,“是...是...”载潋跪在地上,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忽然抬起头来向载湉大吼了一声,“皇上!如果他来帮我就是他的错!那奴才求皇上杀了奴才吧,好解皇上的心头之恨!求皇上不要再把另一个无辜的人也逼上绝路了!”
载湉不再看载潋的脸,他又想起珍妃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又想起慧生刚才那一句“动了凡心”,他再看到载潋微慧生求情的模样,他无法遏制地感觉心痛,他今日又问了载潋一次,皇嗣到底是不是她谋害的,她竟然仍答“是”。
载湉什么都不想再说了,他仍旧决心将慧生赶出了宫去,他转身见院中的侍卫与太监们已做了廷杖的准备,他望了望跪在地上的载潋,又想起来尚未出世的皇嗣,他决心今日后便再也不会来责罚载潋了,如今这样的乱局,他也不想再等拈香礼结束了,他想要载潋尽早离开。
此时有侍卫上前来问载湉是否还要再向载潋施行廷杖,载湉停住了脚步,背对着载潋冷冷道,“朕答应过福晋,自今日起,就收回因皇嗣一事对你的责罚,今日的责罚,是罚你与朕宫中的僧侣纠缠不清!从今后你就回去吧,从今后也不必再见。”
侍卫们得了令,将载潋拉起又按倒在长凳上,昨日他们尚有所顾虑,对载潋放轻了手劲,今日他们可不敢再私自放轻手劲了,今日正值皇上盛怒,手执木棍的两个侍卫为避圣怒,便拼命用力了地去打。
载潋望着皇上渐行渐远的背影,竟感觉身上的疼已经麻木了,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却忽然想起皇上曾经问过自己的一句话来,如今她却反过来想问皇上,“皇上,你就这么恨奴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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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各位,说好的更新是这么的虐,我跟大家承诺,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
如果实在不喜欢虐的盆友,也实在是委屈你萌了... 相信我会好好补偿潋潋的。哭
(一点我的小祝福,祝可爱的rose小朋友生日快乐(笑
这两章在你生日这天更新,十分抱歉赶上的情节正是非常虐的时候,
但是相信我会有甜甜的将来的~虽然现在正虐,
但是这也告诉我们什么困难都只是暂时的,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难关,要相信自己,热爱自己~美好一定会来临!
祝你生日快乐,感谢你给我和这篇故事所有的真心,同时也给我写下去的动力。
生日快乐,这一句让潋潋来对你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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