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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总是如此,一次次的向他示好,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既然招惹了自己,那就休要妄想跑掉。

萧棣眼眸垂下,目光落在那晶莹剔透的琉璃碗上。

总有一日,他细细品尝的会是他真正想要的。

咳咳。萧棣掩唇,轻轻咳嗽了几声。

身子不舒服?谢清辞抬头,望向萧棣。

荣公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硬着头皮站出来道:飞骑尉在大殿里住惯了,乍然挪到此处不习惯,晚上一直失眠,都好几晚没睡过安稳觉了

少说几句。萧棣出言打断了荣公公的话,有几分抱歉的望向谢清辞再过些时日适应后就好了,殿下不必挂念。

谢清辞一怔,看了看萧棣淡漠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

萧棣为自己受伤,如今在流云宫,却还住不好睡不好。

他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说道:你正是养伤的时候,既然在大殿住得惯,那就直接住殿里好了。

萧棣眼波微动:殿下曾说不让阿棣再近身的,若是住在大殿

谢清辞轻咳一声:如今不正是你养伤的时期么,自然凡事以养伤为先。

再说大殿宽敞,只住了本王一人,难道还放不下你的一张床?

第62章 灭迹(1)

萧棣眼波微动:殿下曾说不让阿棣再近身的, 若是住在大殿

谢清辞轻咳一声:如今不正是你养伤的时期么,自然凡事以养伤为先。

再说大殿宽敞,只住了本王一人, 难道还放不下你的一张床?

萧棣这几日总琢磨着如何再进那大殿, 没曾想倒是这次危机给了他机会。

受一次伤, 就能登堂入室。

对萧棣来说,这简直是天降狂喜。

他丝毫没耽搁, 还没等谢清辞反应, 已经抱着被子, 如一阵风似的去了。

谢清辞揉了揉眉心。

一时话赶话, 他倒又做了引狼入室的傻事。

只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萧棣的气息, 只要在夜里望一眼他的身形,心里便能涌出几分安稳。

萧棣和他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先是救了他, 又几乎是在危难时相互拥着睡了半夜,再和萧棣共处一室, 自然和之前不同。

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心如止水。

胡太医也已经授命做好了那药膏,巴巴儿的送上来:这里头都是治伤的良药, 还特意加了珍珠粉等养肤的房子,每日用, 定能做到殿下说的生肌不留痕

谢清辞心里一定,把那药拿在受伤把玩, 含笑对萧棣道:听见了么?要想不留疤,这药你可要按时擦才成。

萧棣眼眸一暗, 盯着谢清辞白细的手指,舔舔唇道:臣想斗胆求个恩典。

虽然这话是在求恩典,但他的语气依然没什么做小伏低的味道, 反而透着不容置疑。

谢清辞看到他这模样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转开眼眸道:别想了,有些恩典是你求不来的。

说了这话,自己心底却是一痛。

几乎不敢和那双沉沉的黑眸对视了。

还要强自压抑掩饰着,故作平淡的模样。

萧棣丝毫不见生气的模样,反而笑眯眯的凑近望着他道:臣也不敢对殿下携恩放肆,殿下成全阿棣,就当是心疼阿棣丢了半条命,可好?

谢清辞脸色面无表情,手里却不着痕迹的接过那药。

用手指沾了沾药膏,细细涂抹在萧棣小麦色的背脊上。

纵横淋漓的鞭伤,被药覆盖的瞬间,整个背部都涌上烧灼感。

可隔着厚重麻木的痛感,能依稀察觉到谢清辞的指尖轻柔抚过,哥哥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让萧棣舒服的轻轻眯了眯眼眸。

谢清辞望着萧棣鞭伤纵横的背,手却轻轻打颤。

怒意,心疼,不平种种情绪一齐涌上来,强自遏制才能压抑不爆发。

他甚至对父皇也生出了几分怨怼,父皇这顿鞭子,既不耽误自己瓦解勋贵,也借萧棣的血,缓了缓权贵们的怒意,岂不是一箭双雕?

权力倾轧,萧棣却血肉横飞,这又公平么?

上一世的萧棣暴戾,冷血,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那如今坐在皇位上的父皇又何尝不是如此?

再说若不是为了自己,萧棣又岂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谢清辞强自按捺情绪,将药一一涂在那伤口上,萧棣只是安稳的趴俯着,一动不动任由谢清辞摆布,上身不着寸缕,肩背都尽数袒露着,发髻却梳得一丝不苟,配上微垂的长睫,这模样,让人一望就觉得乖巧怜惜。

除了新打出来的鞭伤,萧棣背上还有不少依稀可见的褪色疤痕,望去格外触目惊心。

谢清辞伸手,轻轻拂过其中一道微微的凸起。

这是何时留下的?

萧棣细细感受着哥哥的轻抚,一丝一毫的移动都不愿放过,他想了半晌,才轻声开口:时间久远,记不得了

他从小便受着父亲严苛的训练毒打,身上更是没一日不带伤的,又怎会记得这道疤痕的来历?

谢清辞默然。

这疤痕不算浅,若是常人,定然会将伤痕的来历,时间记得清清楚楚。

可这样的伤口,只是萧棣身上众多伤中不起眼的一道痕迹。

才十六岁的少年,如同被风霜寒飚里长成的一棵树,上一世的自己只在一味的埋怨他的扭曲,却从未想过,它是如何艰难生长存活的。

想着想着,眼睛就有些发胀,忙匆匆的上好了药,不忍再去看那布满伤口的背部。

这在此时,殿门外响起轻而有礼的三下叩门声。

随即,春柳的声音传来: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谢清辞一怔,忙起身走出去。

谢华严经过这一系列的事儿,对谢清辞比以往还要疼爱几分,那梦更是许久都没有机会再相信过。

谢华严深深的看了弟弟一眼,沉声开口道:怎么?刚哭过?

谢清辞摇了摇头。

我看你眼圈泛红,像是刚哭过的模样。谢华严顿了顿道:还以为是有人欺负你了。

谢清辞一怔。

哪里哭过,他分明只是看了看萧棣的伤口而已啊。

这儿是流云宫,若是有人在此处欺负我,那也太不会挑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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