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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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两日的温驯模样多少有几分不同。

谢清辞稳住心神, 实话实说道:嗯, 有几分好奇,也不知这样的烈马骑上去会是何种感受。

殿下还真是好奇心颇重。萧棣冷笑一声,缓缓走近, 俯身贴近他耳畔:怎么?有了那温润守礼的马驹,还想尝尝这性子烈的?

谢清辞微微蹙眉, 萧棣语气怪异,莫名让他不舒服。

这样的马若是被驯服了, 自然最是温驯护主。萧棣眯眸,望向姿势舒展的骏马:不过, 它也是要挑选主人的,若是看到自己认定的人随意招惹旁的马驹, 弄脏了身子,那定然极为暴烈可怖。

殿下还想要么?

谢清辞呼吸一滞, 他能察觉出萧棣周遭裹挟的危险气息,却不知哪里招惹到了他。

自从修养好断腿,入了太学, 萧棣小可怜的气场逐渐褪去,自己从前还能搭救搀扶他,如今看到他那双意味不明的黑眸,心里总有薄薄的惧意。

萧棣很快恢复了温驯的模样,甚至主动淡笑道:殿下若是真想骑,改日我亲自教教它规矩。

此时骑射师傅已出声催促,少年们携着马鞭,和自己挑选的马驹站成了一排。

师傅们讲了一些基本的骑法,随即让大家分头去练习。

谢清辞坐在马上,眉心皱了皱。

手中握的马鞭是宫中统一分放的,鞭柄用未精细打磨过的木材所制,旁人倒也没什么,可谢清辞平时碰触的皆是金玉丝绸,一触碰便觉得那鞭柄粗糙得厉害。

他不愿张扬,仍然和同窗一样随师傅练习。

结果没一盏茶的时辰,指腹已经被粗粝的鞭柄磨出伤口,模糊一片的嫩肉沾着血迹尽数暴露,像是盛开到极致的花瓣。

谢怀尉捧着弟弟的手不知所措:还未跑马,也没有用缰绳啊。

大约是鞭子的原因。许徽舟道:鞭柄粗糙,伤了清辞。

众人一时间默然。

那鞭子乍看没什么,可是和谢清辞柔弱无骨的手指相比,便显得格外粗糙。

谢清辞微微觉得有几分羞耻,在场这么多少年,都是用的一样的物件,却没有谁像他这般,竟然把手指都磨出了血迹。

愈发衬得他生在锦绣堆里,被养得羸弱娇气。

此时恰逢骑射师傅道:那殿下这不如先去殿内休憩片刻,以后这骑射课殿下要不然就

话还未说完,已被谢清辞打断:这伤口只是皮肉伤,也不至于要了本王的命,师傅继续上课便是。

话音未落,有道身影已如闪电般飞掠而至,径直将谢清辞从马背上抱下来。

萧棣沉着面孔,握住谢清辞白皙如玉的手掌,用巾帕细致的包扎住磨破的手指,迅速处理好伤口后,又随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谢清辞望着萧棣的背影,唇角动了动,他轻轻握住萧棣留下的巾帕,继续留在校场。

一节课下来,师傅频频看向谢清辞。

生怕这位素来病弱的殿下在自己课上晕厥。

谢清辞不由心下好笑。

伤口已经不再出血,只有一团模糊的血迹,犯不着如临大敌。

只是这鞭子确是不能再用了。

第二堂骑射课还未开始,少年们已经开始自己骑乘,他们之前多少接触过骑射,对师傅讲述的基础要点兴趣缺缺。

骑射师傅将人聚合在一处,目光沉沉的望向少年们。

你们懂些皮毛,便开始目空一切了?

看见进门处的黑马了么?陛下曾说,谁能驯服了这匹烈马,可以直接将其牵走,你们若真有本事,怎不去驯服?师傅哼哼着训话道:学无止境,切莫沾沾自喜!你们没人能将这匹马驯服

师傅,我愿一试。师傅的话还没落下,萧棣已经站出来:我若能将此马驯服,还请师傅谨遵圣命。

师傅说这番话也不是为了让人驯马,看到萧棣打断自己,正准备出言讥讽。

但他想起萧棣的身份,上下打量萧棣宽肩长腿的模样,不由心念一动。

这些少年都是他教的骑射,若是真有人在他的课上驯服了朝野内外人人皆知的烈马,岂不是也长了他的威风。

师傅眉心舒展,又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此马生性凶悍,你若是驯马时出了事

萧棣拱手,利落道:生死有命,自然不会牵扯旁人。

师傅这才眉开眼笑,又问了问诸位少年:萧棣想在课上驯马,这节骑射课便改了原有的计划,你们当场观摩学习,可愿意么?

这些少年早就眼馋那匹威风凛凛的雄马,没人敢一试锋芒。

如今听闻萧棣上场,一个个起哄似的叫好欢呼,眼神都直勾勾的。

栅栏中的雄马似乎意识到了危险,正不驯的扫着马尾,发出威慑的低鸣声。

校场的少年都被统一安置在廊下,只有萧棣一人站在空旷处。

谢怀尉本要帮萧棣一同驯马,教骑射的师傅扑通跪下,硬是把人劝了回去。

天气阴沉,铅云低垂,萧棣的背影穿着太学统一的骑射白衣,独自站在校场中。

不可预知的危险缓缓弥漫,谢清辞心里一坠,不由得想要叫住萧棣。

肩膀一沉,谢清辞回头看去。

是许徽舟按住了他的肩:萧棣在边境多年,若是连这匹马都无法降服,日后怎么打仗?

他也正想亲眼看看萧棣的本事。

校场的人早已腾出场地,一人将栅栏打开后飞速闪离。

那匹高大的雄马闲庭漫步的走出来,盯上萧棣的眼睛。

萧棣手持绳索和马鞭,微微俯身,一人一马对峙,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那马盯着眼前的少年,似乎嗅到了危险气息,焦灼的扫了一下长尾。

恰是此时,萧棣飞身而上,如凉刃出鞘,手中的绳索劈开空气,向雄马的脖颈袭去。

雄马仰头鸣叫,扬蹄跑开。

它的毛发乌黑油亮,奔跑时如流光溢彩的上好油墨缓缓铺陈。

萧棣扑空后倏然转身,乌黑如墨的黑发在空中轻荡起弧度,随即指尖轻拢绳索,双眸仍灼灼盯着马匹。

雄马的神色开始悄然变化,脖颈上竖起的鬃毛粗硬如钢刀,有力的马尾气势汹汹扫荡起周围的尘埃,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怒气和凶煞。

萧棣在它身侧入飞鸿般从容来去,衣袂翻飞翩然如影,偶尔几声哨声轻扬传来,似乎是在变换节奏给它不同的刺激。

廊下的少年都屏住呼吸,他们都能看出,这只雄健的边境宝马,正在不由自主的跟随着萧棣的节奏,它低声嘶鸣,显得愈发焦躁。

绳索准而狠的甩出,紧紧勒住雄马的脖颈,萧棣握着绳索一头,身子飞掠到半空中。

周遭低呼一声,谢清辞屏着呼吸,手心不知何时已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萧棣飞身落于马背之上,双腿紧夹住马腹,整个人弓腰趴俯,远远看去,白色衣袂如云般荡漾挥洒。

雄马第一次被人驾驭,仰头鸣叫,前腿猛然抬起,后腿猛蹬地面,荡起的尘埃几乎遮天蔽日。

萧棣身形丝毫不动,他拉紧绳子,一手倏然抬起,扬起马鞭狠抽马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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