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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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自己送出去的第一份蛋糕。

那时候纪安洵还不是个娇气包,天天蹲在两家中间的桥尾,抱臂缩成小小的一团,白嫩的脸蛋掌印泪痕斑驳,哭起来都得咬着嘴巴,害怕发出声音被家里的保姆找回去。他心烦时走过,纪安洵也只敢偷偷抬头看他一眼,又立马收回眼神,将自己抱得更紧。

他看着纪安洵,觉得对方可怜大过了可爱。

现在想想,要感谢那年夏日的一场暴雨。

夏日的雨迅急暴躁,闹得闻月州心烦,打开窗子一瞧,被冰豆子似的雨珠打了一脸,又隔着浓重的雨帘瞧见躲在桥尾的半边身子。他的心跟着暴雨一起躁动,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抄起伞冲下了楼。

小可怜浑身湿漉漉的,眼泪被打散了,蒙着满眼的水雾看他,他将伞支过去 ,小可怜瞪大了眼,那模样更可怜了,他难得坏那么一次,趁机欺负逗弄人,饿不饿?

纪安洵那时候才四岁,看不出这撑伞人的心思,只觉得面前这个比他大一些的哥哥好漂亮,像个好人,于是怯怯点头,饿。

声音又软又奶,还勾着颤,闻月州心坏了,没打算停止逗弄,叫一声哥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纪安洵觉得这是个划算的买卖,果真乖乖地叫了一声。

闻月州到现在也描述不清那一瞬间的心情,只二话不说将人拉了起来,当块宝贝疙瘩似的护送进了卧室,献出一块抹茶凝酪蛋糕。纪安洵发怯,他就拿起勺子喂。

香甜入腹,纪安洵眯起了眼,少了些胆怯,甜得像被水泼过的草莓,谢谢哥哥。

闻月州没吃,但被甜腻裹住了心,问他:这味道还喜欢吗?

喜欢。纪安洵舔了舔嘴上的奶油,揪着指头看他,浑身还滴着水,将干净如新的毛毯弄得乱糟糟的,闻月州却不嫌弃。

这时候楼下来了佣人,说是纪太太过来寻人,要找小儿子,闻月州没来得及应声,纪安洵便敛了笑,害怕得发起了抖,求助地拉住他的衣裳,敢哭不敢闹,含糊喊着哥哥,一声比一声刺人心肝。

门外的佣人敲门,闻月州将抖个不停的纪安洵拉进怀里,随手拿起桌上的花瓶砸在门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门外的人明白意思,赶忙下去回话,怀里的人也吓得瞪圆了眼,又害怕地叫他哥哥。

只是这害怕变了味。

闻月州看着他,毫不顾忌代价,毫不顾虑以后,全然忘记人家才是纪安洵的亲生母亲,只小大人似的哄他:别怕,哥哥在这儿。

晚上九点半,一盒小而精致的蛋糕被放在纪安洵身前。

纪安洵嗅着味,拿起勺子,一个没忍住剜去大半块。抹茶的苦味被凝酪的酸甜冲淡,搅和久违的熟悉味道,他含在嘴里,餍足地眯起了眼。

闻月州握着水杯喂他,好吃吗?

纪安洵抵着杯沿抿了口,点头说:好吃,还是以前的味道,张妈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张妈是闻家的佣人,跟闻月州很亲,算是看着他们俩长大的。

每周只能吃一次。闻月州说完就遭到了纪安洵的不满瞪视,他不管不顾,将路封死,我给张妈留了话,每周只给你做一次,多了不做。

纪安洵瞬间寻不到别路,只能不甘不愿地放弃,他将最后一小块蛋糕拾起,却在中途变了方向,喂到了闻月州嘴边,侧仰着头问:要吃吗?

吃。闻月州含着香甜,心被迷了,差点说不出话来。

纪安洵也偷偷红了耳朵,他扭捏地将勺子撤开,放在盘子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将闻月州也叫回了神。

闻月州收敛情绪,再叫点餐?

我不饿,你饿的话就自己吃吧。纪安洵拿起沙发旁的剧本,作势要等他。

闻月州其实不饿,但他还是说:好,累就先回房里躺着,待会儿我来叫你。

忙了一天哪能不累,但纪安洵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就莫名口干舌燥、心跳加快,他暗骂自己是个见色起意的坏蛋,面上却不肯表现出丝毫贪恋美色的坏样来,只好含糊点头,起身拉着行李箱进入卧房。

卧房里只亮了壁灯,偏黄,并不刺眼,床上只摆放一个枕头,缎面刺绣,玫瑰娇艳,沉香清淡。床头柜上的手绘花瓶里盛着月季,像是专门欢迎他的到来。

很少有人比他更了解东承集团下的酒店,能按照他的喜好妥帖更换布置的人也就一二,纪安洵不知这般对胃的安排是来自纪淮珉还是闻月州,但下意识觉得是闻月州,因为纪淮珉从小就不是细心之人。

想起闻月州,又想起今晚的正题。上辈子他只亲过白连的脸,一瞬间的触碰,讲不清缘由,收回得倒快。或许是酒醉伤心,望着那温柔干净的白衬衫,心思飘动不安,所以怯懦的寻求个安抚或发泄也不一定。

纪安洵心中千回百转,索性上半身一倒,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吻技速成。小痣说闻月州吻技不熟练,他若是不做好理论准备,届时两个人嘴巴贴着嘴巴,眼珠子瞪着眼珠子,呼吸声也挡不住尴尬。

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点苦,他愿意吃的。

西洋钟拉动时间静默的流逝,闻月州走进卧房时,纪安洵已经闭上了眼。这不省心的连被子都没有盖,上身只剩下条白色毛衣,衣摆随着翻身的动作微微上蹭,露出一截劲瘦白净的腰。闻月州不敢多看,拉过被子,瞥了眼从纪安洵掌心摔落的手机,屏幕常亮,一眼就能看清

咬是比较刺激的一种玩法,要记得用灵活的舌尖去吸吮

这一排字活了,撒着欢往闻月州眼里挤,害得他刚在外面平复了半小时的心情全如野马脱缰,可罪魁祸首睡得安稳,还挑衅般地发出一声轻鼾。他不高兴地摁黑手机屏幕,俯身将纪安洵罩在怀中。

那眉尾眼角的艳色随着主人的闭眼而沉寂,这张漂亮的脸在暖黄的灯下宁静又无害。闻月州盯着,忍不住伸出指尖轻碰纪安洵的后肩下,被突兀的骨头钉得指尖发麻,才笃定这不是天使,是个活生生的人。

纪安洵正活着躺在他怀里。

闻月州像是终于放心下来,纪安洵的熟睡让他彻底没了掩饰的必要。眼闸顿开,沉郁的、复杂的情绪疯狂攀涌而出。心跳声盖住了呼吸声,情绪躁动,从心脏向外渗透骨髓,闹得指尖都发麻。

心脏处发来指令,向来冷静自持的闻月州也成了奉命而为的奴隶,被压下脖颈,亲吻酣睡的神明。

两张唇相碰,被偷袭者毫不设防的微张,做坏事者却害怕得止不住颤意,不敢有丝毫深入。闻月州僵硬地贴着,他在内心深处痛骂自己卑鄙无耻,纠葛和烦躁都彻底摊开在脸上,慌张的睫毛颤抖着撩过了纪安洵的睫毛。

柔软摩擦,勾连。

一瞬间的亲昵可以被无限拉长,闻月州仓皇起身,和颤着眼皮睁眼的纪安洵隔着万千情绪对视。

第23章 锥心剜肉

两人都无措,两人都惊慌。

纪安洵腰上装了弹簧,他猛地坐起,不知该擦嘴还是后退,浑身僵成了木板。撑着身体的手抠乱了床面,他犟着脖子,半是不解半是惊乱地盯着闻月州,要讨一个说法。

闻月州难得如此心虚,可他坏得机灵,谎话张口就来,你睡着了,我不忍吵醒你,只好自己对。

纪安洵驳斥道:那场吻戏又不是偷亲,你这么亲练习又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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