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醒 第2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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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苗耘之一脸坏笑,“你别以为我老了,你们这些少年心思就不懂了。行吧,准你探视。”

第一秋这才重新施礼,朝他郑重一拜。

白骨崖有单独为病患准备的房间,每一间都有药童专门照顾。

一个身穿药师服的年轻男子过来,随手指了一个房间,不耐烦地道:“她就住这吧。”

第一秋将黄壤推进房间,见里面干净整洁,这才略略放心。有药童随他进来侍候,但这里人手紧缺,一个药童常需照顾三五个病患。第一秋皱眉,问:“此处没有女子吗?”

那身穿药师服的男子翻了个白眼,道:“没有,不治就走!”

这态度,也是没谁了。

监正大人并不在意,他从储物法宝里掏出四个木头人。木头人只有半人高,然四肢俱全。放在地上时,它们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说不出的诡异。

那药童唬得后退了一步,还是穿药师服的男子问:“这是什么?少在白骨崖装神弄鬼!”

“人无知时便该少言。”第一秋对他也不客气。说完这话,监正大人抽出一把银制的钥匙,插入木头人腰间的小孔,旋转几下。

只见四个木头人体内咔哒一声响,然后木头人开始铺床叠被,收拾房间。

药童惊得张大嘴巴,久久无言。

第一秋向他二人扬了扬手中钥匙,说:“还能烹食煎药,洗衣牧羊。”

“我……这!!”药童好半天才合上嘴巴。这白骨崖,若说奇珍异宝,半点不稀奇。那些前来求医问药的,什么贵人他们没见过?人为了保命,总是什么都舍得的。

便是谢灵璧亲自来都不敢造次。

但是这玩意儿,可就稀奇了。

毕竟司天监监正亲制,天下独一份儿。

药童双手揉了揉眼睛,那身穿药师服的男子则揉了揉脸,蓦地,他露出一张奇异的笑脸来。然后他语气温和地问:“兄台,几个木偶真能煎药?”

监正大人在木头人耳垂上轻轻一拨,那木头人立刻开始扫地。动作居然十分麻利。药童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那男子也一脸深思。监正大人懒洋洋地道:“只要本座有心,它们有何不能为之事呢?”

呃……

那男子嘴角上扬,露出一脸善良亲近之态,他向第一秋作了一揖,说:“瞧我这记性,竟忘了介绍。我是师父的大弟子,名叫何首乌。啊这名字是因为师父捡到我的那天,刚好挖到一株千年何首乌。”

“原来是何兄,失敬失敬。”第一秋顺势回礼。

何首乌目光好不容易才从那几个正忙活杂事的木头人身上移开,他看向第一秋,眼睛里盛满了光:“何某初见监正,便觉十分熟识。想来一见如故,便是如此了。”

监正大人同样语态亲热,道:“在下何尝不是呢?今日与何兄初相识,却如兄弟重逢,定是前世有缘。”

“那何某不才,就要叫一声秋兄了!”何首乌更进一步。

监正拍拍他的肩,深情道:“贤弟!”

“……”黄壤眼睁睁地看他们认亲,真是荒唐无比。而何首乌已经道:“这位姑娘留在此处,大哥尽管放心。一会儿小弟就找个师妹专程照顾,定不让大哥操心!”

监正大人与他把臂而行,十分感动,说:“贤弟盛情,为兄无以为报。为兄闲来无事,喜欢做些没用的小玩意儿。如这般的傀儡,朱雀司还有几个。明日为兄便挑几个好的,赠给贤弟。”

“大哥!”

“贤弟!”

二人双手交握,脉脉对望,如新婚小别、如一见钟情。黄壤不想说话了。

第一秋并没有在白骨崖逗留,他很快就离开了。

何首乌推着黄壤,一路将他送到白骨崖下。第一秋走出数米远,复又回头。黄壤与他目光交错,一眼凝睇,万语结痂。他很快移开目光,向何首乌挥了挥手。

一直等到他走没影了,何首乌这才推着黄壤往回走。

“他对你很是放心不下呐。”何首乌一边推着轮椅,一边道。黄壤自然是不能作答的,他又说:“不过你不要担心。你这么漂亮,既不会说话,又不会乱动,谁都会喜欢你的。”

汝闻,人言否?黄壤在心中怒骂。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空空落落。于是心情也不好了。

何首乌将她推到一处崖边,说:“今日阳光不错,好好晒晒。”

黄壤的视线,不知不觉就追着第一秋离开的方向。

白骨崖林木茂盛,不知道远处那个小小的黑点,是不是即将走远的他。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来。或许不会了,毕竟司天监诸事繁忙,而白骨崖又十分偏远。

黄壤在心中叹气,一时之间,阳光没意思,花草没意思,活着也没意思。

何首乌明明在她身后,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道:“别难过啊,他那么舍不得,肯定很快就会再来的。”

你又知道了?黄壤闭上眼睛,索性什么也不看了。

而当天下午,司天监就以碧霄宝船专门运来了黄壤的衣衫、首饰、鞋袜。随之而来的,还有监正亲制的十二个傀儡。

这些傀儡不仅能扫洒做饭,还能看懂常用的文字。所以,它们真的可以抓药、煎药。整个白骨崖的人都围拢过来,足足看了一下午,个个啧啧称奇、叹为观止。

于是,照顾黄壤的活儿,人人争抢。黄壤被白骨崖的几个小师妹争着照顾,刚来第一天,就洗了三回澡。

黄壤觉得,她这辈子算是跟洗澡杠上了。

司天监。朱雀司。

九曲灵瞳将白骨崖的情形分成十二个画面,分别投映到墙璧的雪缎之上。第一秋正翻看公文,不时抬头,扫视一下画面。只见一个傀儡的视线中,白骨崖的几个医女推着黄壤出来采药。她们将黄壤搁在药田边,一边采药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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