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2 / 2)
先签字再手术先签字再手术!秦诗强调着,继而再数落道: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了前车之鉴还不知悔改?!陈老要不是为了保下你,也不至于退到二线。这次也就是运气好,万一出了什么事,这孩子也会跟着你一起遭殃!
不是!你!苏问到底也是个心大的,不然估计早被安寻磨光了热情,刚被无意间泼了凉水,眼下又要冲上去打抱不平,被李敏死死拉住,摇了摇头试了个眼色示意她别管。
安寻轻叹一口,低头侧向一边,闭眼凝眉。
这次也是,作为医生最基本的就是对病患负责,别说她是你带的实习生,就算是你的至亲,你这样的身体状况,也不该给她手术。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那目中无人的习惯,不只顾着自己逞强?
对不起,我话声未尽,安寻的意识已经飘远,紧接着眼前只一片模糊,倾倒,气力全无了。
安安!
快快快!送病房里去!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两人即刻冲上前去,接住了那撑了许久终于倒下的人儿。
到病房,苏问忍无可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礼节,指着秦诗一通大骂:秦诗你是不是有病?!安寻那性子,要没十足把握她会拿那丫头冒险吗?我是干屁吃的啊我也让她发疯?!
问问!
你别拦我!苏问撇开李敏,继续高声道:她目中无人?她目中无人会冒着断送职业生涯的风险去给人切管?人是陈老太太保下的,你身为她导师倒是两袖清风不徇私情了,现在来到来说她?你厉害你去给她担责啊!
苏问!别说了,李敏回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安寻,劝道:让安安清净一会儿吧。
她实习那会子病患死了还知道哭呢,你怎么说的?你怎么逼她逞强的?她心里本就是个藏事儿的,你还偏逼她,不是疯子也被你逼成疯子了!这时候又怪她逞强了?你非得让她愧疚死,愧疚死才甘心是吧?!
秦诗倒也拿她没辙,从头到尾没有吭一声。
安寻被扰醒,半梦半醒间也听到了些,虽觉得聒噪了些,心里头还是记她些好,毕竟在姜亦恩出现之前,苏问是为数不多会帮她出头的人。她只是嘴上不服软罢了,她只是确信苏问不会走罢了,如果不在意,又怎么时时关注,几度出手。
她认她,唯一的朋友。
也不得已辜负,除了朋友,绝无第二种可能。
苏问,别闹了。秦主任,您多担待,您说的我下次会注意,别怪苏问。她微睁着眼,喃喃说道。
见安寻服了软,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你们去忙吧,我去看看那丫头。安寻觉得大概能站起来,就心切着要回去,毕竟让人送走的时候,那丫头麻药都还没醒。
安安,你休息儿吧,姜亦恩那里文静她们看着,不会有事的。李敏劝阻道。
她醒来看不见我会害怕的。
安寻不听劝,自行拔了手上的针,刚下床,就看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走进来,几人跟随目光回头,都不自觉站直了些。
陈教授
陈念慈听说出了那么大的事,哪里还闲得住,火急火燎地就赶来了。到了病房外,听见苏问对着秦诗大呼小叫,觉得新奇好笑,就在门口听热闹,这会儿听见安寻醒了,才一脸慈笑地走进来。
你们就让她去吧,她哪里是个闲得住的?陈念慈看了眼安寻身边那几个操心的,笑道。
陈教授,那您安寻犹豫着如此走了是不是不算礼貌,毕竟也有些日子没跟自己的老师见面了。
好在,陈念慈看出了她急切去照顾那孩子的心,点了点头笑道:去吧,我跟她们聊聊。
安寻立刻道谢出了门。李敏看着那急切的身影,和药瓶里还剩下大半瓶葡萄糖,满是担心:陈老,您也太惯着她了。
陈念慈却不以为然,笑道:那孩子啊,是心病,还得心药医啊。又看了眼身边老实巴交站直了的两个人,笑道:怎么?看我进来不说了?苏问啊?你刚才的气势呢?
哎呀老太太苏问秒怂。
骂得好,就该骂他呢!小秦啊,我现在不在医院了,你就这么欺负我的学生啊?陈念慈依然一脸慈容。
陈老,我秦诗无地自容。
出来说吧,陈念慈叫秦诗一起出了门,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再道:你呀,自来对她们严厉,是为她们能够严谨细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小寻这孩子,你不逼她,她也会逼自己。对待病人更是没得说了,她既然要做,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是,这我知道,只是
陈念慈笑着打断道:小寻啊,上学的时候我就担心她,这孩子过于冷静和淡漠了。一个人要是长期封闭自己,慢慢就会变得麻木了,所谓医者仁心呐,可若是连自己的生死都不看重的人,如果能救得活他人?
在看着秦诗轻叹一声后,继而道:不过好在啊,后来我就发现她虽然是一身冷骨,心还是热的。嘴上不闻不问,心里默默关心,虽然拒绝别人的爱和温暖,但身边发生了什么大小事,她总是第一个就冲上去了这就是那孩子啊,从来都不为自己考虑。
秦诗点了点头,以示认同。
秦主任,我这次来,也是为了一件事儿来拜托你。陈念慈话风一转,摆低了姿态。
秦诗显然有些不知所措:陈老,您别这么说,您的事儿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陈念慈笑着点了点头,微叹一声道:让姜亦恩留在小寻身边吧。
姜亦恩?秦诗不解。
小寻那孩子太孤单了,亦恩也是个好孩子,在她身边热闹热闹,说不定能给她点安慰呢?陈念慈解释道。
可是,苏问李敏哪个不是陪在她身边十几年的?秦诗不信一个冰封了自己十几年的人,会因为一个突然闯入的小丫头片子改变自己。
苏问是好,未免太莽撞了些,李敏倒是细腻,可你也看到了,过于谨慎自保,事不关己的,从来不主动拿主意。要么说聪明的难得热情,细腻的难得潇洒。安寻对她们真心,却不交心,往事一概不提,情绪也全然不显露。
从她们读书到现在十几年,她也算是看着这些孩子们成长到现在,对于每个人的秉性,最清楚不过了。
继而笑叹着摇了摇头:我一看到亦恩啊,就想到小寻小时候笑起来时候那双大眼睛。到底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或许她们之间的悲欢是相通的?谁知道呢陈念慈笑叹着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姜亦恩的专业水平确实也远超她的同龄人,就算您不说这些,我不打点,她研究生毕业后,也能正常留下的。
我当然知道那孩子技艺高,留得下。只是秦诗呐,亦恩那丫头的倔强不输小寻半点儿,我是担心,如果将来再发生像当年那样的情况,你,是不是我像我当年保住小寻一样,保住她们?陈念慈收了笑容,严肃中带了几分恳请。
当年安寻擅自给切管救人的事闹得很大,家属闹事闹得人尽皆知,媒体舆论全部被引导控诉医院失责。院里几乎已经决定要吊销她的执照为保名声,最后是当时身为科室主任的陈念慈,包揽了全部责任,也因此退居二线,之后的这些年专心在大学任教。
所以,即便安寻始终捍卫着治病救人为首的原则,也从不敢说没有丝毫后悔和自责,毕竟,她的年少轻狂,让一位本可能成为业界泰斗级人物的星星,陨落了。
秦诗沉默了,他身为科室主任,担心关心科室的运作是人之常情,如果人人都像安寻那样危急关头不守规矩,他必定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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