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日冉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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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林说得轻描淡写,但斯特林却知道,其中内情绝不止如此轻松。帝林是昨天才逼降的魔族十五军,丢下了十几万投降的魔族兵在身后,他本人率部直扑战场,看帝林和随行兵马的风尘仆仆黑着眼圈的疲惫样,肯定是昼夜赶路不曾歇息的。

兵马昼夜赶路一百二十里,那是足可跑死马的速度了。若不是很必要紧迫,没人肯做这种高强度的急行军。斯特林知道,帝林是在未雨绸缪,做自己打输的准备。他是准备战事失利时接应斯特林和紫川秀往帝都方向撤退,准备抵挡魔神皇追击的。

这个人人畏之如虎、冷酷无情的监察总长,对自己却是真切地关心。斯特林心下感动,低声说了声:“谢谢你,大哥。”

帝林淡然笑笑,一切早已了然于心:“有什么好谢的。说说吧,情况怎样?我回去也好向殿下交差。”

“魔族十一军被全歼,魔族第五军被全歼,魔族十六军投降,魔族第三军被击溃,跑掉了两万人,阿秀正在追击;唯一逃掉的是羽林军,云浅雪和卡兰带着兵马跑得快,不过估计羽林军也剩不下几个兵了;近卫旅被我们团团围住了,全歼只是时间问题了。

至于敌方的首脑,裴玛被活抓了,凌步虚被打死,马维失踪,云浅雪和卡兰跑路了,叶尔马据说被远东军抓了。唯有魔神皇,至今还下落不明,有人说他跑了,有人说他被打死了。

具体战利品和杀敌、俘敌数目还没法统计,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魔族西侵军的主力,六个塞内亚番号的魔族军团主力,已全灭了!”

随着斯特林的说话,他的部下们把缴获来的魔族旗帜一一插在土地上,插在那些被打死的魔族兵尸首旁边。清晨的微风吹拂,这些五颜六色的彩旗卷动着又吹开,魔族勇士们象被砍倒的木头一般躺在地上,脸孔朝天,脸色苍白,圆睁着无光的眼睛凝视着那飘扬的彩旗,彩旗也哗啦哗啦地飘动着,在这些好象是睡着的勇士上空飘舞。远方的地平线上,迎着早上的晨光,可以看到东南军的步兵们在拉动着缴获的魔族辎重,一列又一列,延绵不绝。

帝林仔细地审视着那些旗帜,一面一面仔细看。旗帜上的图案五花八门,五颜六色。飞鸟,狮子,铁壁,巨人,昨天还飘扬在魔族大军头顶上的无数旗子,除了皇旗外,此刻已全部落到了人类血迹斑斑、胜利的手上。这些凝聚着魔族王国各部落历史上最光荣与骄傲的象征,如今象垃圾一般被人类统统扔到了帝林的脚下。

看着这些旗帜,再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可怕战场,那堆积如山的尸骸,插在战场上的短戈残枪,就连那初升的丽日也被这战场染上了一层血红,冉冉升起。在晨光鲜艳的光亮中,他们可清楚地看到这片广袤的战场,自巴丹城下直到两边的辽阔延绵的高地、丛林间,到处是折断的长枪、砍刀和重剑,到处是燃烧的帐篷和辎重,人尸和马尸堆积如山,在尸山上还戳起了一只只手、脚,象插在那上面的旗帜。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积尸一望无边。

帝林露出心旷神怡的陶醉,他庄重地说:“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整个王国都仆倒在我们面前,历史上无可比拟。巴丹战役意义之巨大,无法形容!”

他用力地拍着斯特林的肩头:“干得漂亮,斯特林,这活漂亮极了,任换哪个都干不出这么漂亮!人类第一名将的名头,谁也拿不走了!”

斯特林谦逊地摇头:“大哥,我受之有愧。这场战役,我的贡献很少,若不是阿秀拖住了魔神皇和近卫旅,若不是流风霜及时到援,若不是你把魔族十五军给镇住,鹿死谁手,那还难说。何况,这场战斗伤亡惨重,我军大伤元气,已经很难说是胜利了。”

“历史不会记住细节的。”帝林轻声慨叹道:“不会的。从来历史就只记得胜利者。”

‘我现在只是担心魔神皇,一日不能除掉他,我们就一日不能安心。他不死,这场战役我们就不能说是完胜。现在他下落不明,不知是逃走还是被打死了。”

“被杀,有可能;逃走,绝不可能。魔神皇高傲,眼高于顶,他不会容忍自己在一群凡人的面前逃跑的。”

斯特林诧异地望着帝林:“为何你能如此确定?”

帝林笑而不答。虽然与魔神皇只见过一面,但就在那惊鸿一督里,正如魔神皇感受到了帝林所蕴含烈火般炽热的野心那般,帝林同样亦感受了魔神皇那犹如孤峰白雪的高傲。此人有着不可动摇的内在,他的气质和风度,都在无声地体现出骄傲的特质。

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不会因为任何外力而改变。怎能想象这样的男子,会因为战败而被人类追得狼狈逃窜?

随着帝林一同抵达的,不但有八千精锐宪兵铁骑,更重要的是,他们带来了特种部队一零一师。该师曾在朗沧江战役中显示可怕的威力,大破流风军水师舰队,为紫川秀的胜利奠定基础。现在,这支紫川家秘密部队再次投入作战,宣告了魔族装甲兽残部的灭亡。

再用不着步兵部队投入战场了,在远程投石车的轰击下,装甲兽仓促建造的阵地顷刻间烟飞云散。在密集的投石打击下,本打算死守的装甲兽军团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冲出了自己的阵地,从高坡上蜂拥而下。

“做好准备,上弦!”

每十台弩机配备一名阵地指挥官。指挥官统统身着黑色的宪兵团制服,如同钉子一般戳在在一字摆开的弩机阵地前。高坡上涌来的那片乌云的惊人声势并没有给操作弩机的宪兵带来困扰,就如平常训练一般,宪兵们娴熟而迅速地把锋利的箭氏一排排地压进弩机的匣盒里,用特制的钢钳用力地拉开机弦,一片刺耳的机弦钢丝响声不绝于耳。

响亮的口令声从阵地的各处不时响起:“一号机准备完毕!”

“二号机准备完毕!”

“八号机准备完毕!”

“第一分队准备完毕!”

“第二分队准备完毕!”

“第十一分队准备完毕!”

“启禀大人,五十八个分组全部做好准备了!”

帝林下达了攻击命令:“齐射,然后各组自由射击。”

一阵刺耳的哨声彻阵头,总攻击的讯号发布了!黑衣的指挥官们同时将手中高举的红色小旗猛力一挥,在一阵机械的咯吱响动声中,四百四十台弩机全速齐射!

在这场金属风暴冲击下,正在冲锋的装甲兽群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巨人用大梳猛然扫过,那些庞然大物轰然倒地的场景特别壮观,数以百计的装甲兽在巨大的嘶叫声中不甘地仆倒、翻滚,进攻的装甲兽队列中出现了无数的缺口,变得稀疏起来。

“攻击有效!攻击有效!”前沿观察哨上传来了观测员颤抖的激动声音,阵头上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东南军和远东军士兵用使劲地吹口哨、跺脚等方式来表达他们心中的激动,半兽人则挥舞着大棒仰天长啸,阵头响彻一片热烈的欢呼,谁也想不到,这两天让远东军吃透苦头的装甲兽怪物,竟被帝林如此轻松地收拾了老大一片。

一零一特种师的宪兵们对自己的战果无动于衷。他们那淡漠的表情,不象在战斗,倒象是工人在流水线上加工零件,他们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装箭、推进、上弦、观测、瞄准、发射,于是四百多台弩机就象一座喷发的火山,密集而不间断地向装甲兽们倾泻着金属打击,带来的是恐怖的死亡、惨叫和鲜血。

“一排十二箭连发,能连发,也能单发,四百米射程,能穿透装甲兽硬皮,熟练操作人员重装时间为两分钟,平均三分半钟能发射一排。。。”

听着斥候回报的弩机数据,流风家将帅们沉默不语,脸色阴晴不定。熟悉战事的他们当然能看出,今日对付装甲兽的利器,他日同样能拿来对付流风家的骑兵——或者,这种高效率的杀戮武器根本就是制造来针对流风家的轻骑兵冲锋的,只是阴差阳错,魔族的装甲兽先尝到了苦头。

心算速度最快的英木兰少将很快得出了结果:“理论上说,只要只有一百五十台这样的弩机轮番发射,就能遏止五千人的骑兵冲锋,只有极少数运气最好的骑兵能冲到阵前肉搏。若我们把骑兵数目提高一倍,则敌人只需把弩机数目提高到两百五十台就可以阻止我们。殿下,以后我们得对紫川家谨慎些了。”

“混蛋!”萧元中将喝道:“英木兰,你在胡说着什么!我们无坚不摧的骑兵阵岂是敌人这些破烂机械能阻挡的?你在长紫川家的威风,灭自己志气!他们的弩机移动缓慢,集结更是困难,迅疾如风的流风骑兵岂是行动缓慢的装甲兽能比拟的!”

“萧元将军说的有一定道理。”流风霜沉吟说:“紫川家远程武器威力奇大,但在他们运输、集结和布置阵地都需要准备时间。在他们集结前,若能以精锐骑兵加以偷袭,未必不能取得胜利。对上这种武器,正面冲锋是愚蠢的,应回避其锋芒,用迂回的方式进攻其腹背。

但无论如何,我们不得不承认,在兵种优势方面,紫川家已经超越了我们,在这样的武器面前,我们惯用的大规模骑兵冲锋战术,已经不再适合了。与魔族的战争让紫川家伤亡惨重,但也锻造了百万精锐的紫川军,他们的军事力量空前强大,若我们还死守着过去势均力敌的死板观点,我们会死得很难看的。

时代已经变了。”

伴随着流风霜这句轻声感叹的,是传来的装甲兽那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嘶鸣声。弩机对上流风家骑兵是否奏效,那还得靠实战来检验,但对上装甲兽这种行动缓慢的近战兵种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了。

哀鸿遍野,在冲锋的路程上,躺满了受伤和死亡的装甲兽士兵。那些强悍的装甲兽士兵,即使受伤也不肯服软发出一声呻吟,只是不断地发出愤怒的咆哮,只要有一口气的,都要继续前进。他们在迎着如雨的箭雨前进,头顶是密集的投石落下,燃烧瓶,火弹,密密麻麻,倾泻如雨点,不止不歇。越是接近人类的阵地,打击便越是密集,倒下的士兵便越是稠密。

遭受着可怕的打击,近卫旅仍在前进,行列整齐,神情镇定。同伴一个接一个在身边倒下,悍不畏死的近卫旅士兵仍在前进,对魔神皇传奇般忠诚和信仰使得他们无惧死亡。士兵们都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冲到敌人阵地前的,敌人连肉搏战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他们,不能浴血奋战,在激烈的厮杀中与敌人一同倒地,只能在那些嗖嗖尖叫的飞铁面前无力地倒下。每前进一步,队列便要缩小一些。所有的军队都溃逃了,所有的友军都在逃跑,唯有近卫旅仍旧往前进,越走越近危险,越走越近死亡。绝没有一个人迟疑,绝没有一个人胆怯,王国已经倾覆,那支军队甘愿赴死。

队列中再次响起了歌声:

“翻越高山,踏过大地,穿过沙漠,跨越河流,征服敌人,杀敌!杀敌!

如你的威名震撼,如你的荣光沐浴,

近卫旅,神族之剑,

近卫旅,王国骄傲,

近卫旅,大魔神的骄宠儿!”

就在那歌声中,近卫旅猛扑向前,那排山倒海的欢呼直震得地面都在颤抖。在震天的歌声中,近卫旅巍然前进,冒着如雨的箭雨,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地,他们那庞大身躯覆盖了褐色的大地,鲜血浇进了巴丹城郊的荒野里。

近卫旅,魔神王国最后的军旅,最后的骄傲。

人类的将军们都站在高处,屏息静气。看着敌人的军阵从开始的壮观直到最后的寥寥无几,看到领头的装甲兽巨人浑身上下插满了箭枝却依然高举着被射成了破布的近卫旅军旗,看着那些倒地的巨人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向前一步步爬行前进,在地上留下的长长血痕,将帅们悚然动容。

两万多装甲兽全部倒在了冲锋的道上,尸体堆得比人还高,只剩寥寥几个踉踉跄跄前进的伤兵,歌声断断续续,仍然不绝:“。。。近卫旅,王国的骄傲,近卫旅,魔神的骄宠。。。”

看到这样的军旅,即使连占据了优势的敌人也油然起了尊敬之心。

斯特林喃喃说:“出色!”

流风霜赞叹:“无以伦比!”

面对如此坚贞卓绝的军人们,战胜者也不免感到一种无言的恐怖。

只剩下最后一个装甲兽战士,身上插满了箭枝,脸上淌着血,肚子上被射穿了一个大洞,可以看到青色的肠子,他一手捂着肚子痛苦地前进。

帝林挥手,于是弩机队停止了射击,一时寂静无声。

他踉踉跄跄,犹如喝醉酒般蹒跚前进。在数万人类军队的注视下,这个身高两米的巨人蹒跚前行,走到了弩机阵地前。担心这个怪物突然爆起毁坏了珍贵的弩机,担任护卫的宪兵想用长枪去杀死他,但帝林却阻止了:“让他看吧——他有这个资格。”

于是,所有的操作手和护卫都退开了。装甲兽巨人好奇地站到一台弩机前面,粗糙的大手轻柔地抚摩着弩机那冰冷而光滑的钢铁表面。装甲兽巨人流露出孩子般天真和好奇,小心翼翼地摸着弩机的发射孔、支架和躯干,看着成排地散落地上的箭羽和铁钳工具。

面对人类先进的科技文明,他的眼中流露困惑和迷茫,他不能理解,为何这些看起来一点也不锋利和不可怕的东西,却能在顷刻间毁灭了自己最勇敢最坚强的战士?

这时候,帝林认出了这个重伤濒死的装甲兽。他走上前来,冲他喊道:“雷欧军团长,投降吧!”

装甲兽闻声望来,发现了被众人簇拥着的帝林。疑惑的神色在他眼中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喷发的怒火:雷欧也认出了曾觐见过魔神皇的人类,此人是毁灭魔神王国的元凶!

“嗷~”

雷欧大吼一声,爆发了最后的生命潜力,要向帝林冲来。但宪兵们早已警戒森严,十架弩机同时发射,上百支利箭雨点般打在雷欧身上,那巨大的冲力将他整个人打翻在地。

遭受重创的雷欧努力想爬起,但手脚都被射断了。他愤怒地发出了一声长嘶,仰天喊叫道:“赛穆德拉西马!”

第二轮弓箭到了,强劲的箭矢将他硬生生地钉在了地上,魔神王国的装甲兽统帅圆睁双眼,吞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最后的吼声在巴丹郊外辽阔的原野上慢慢消逝,所有人都听到了。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流风霜轻声问。

英木兰耸耸肩:“抱歉,殿下,我不懂魔族语。”

“在塞内亚语里面,这句话的大致意思是:‘魔族王国将永生不灭。’”

一个浑身血污的青年军人从他们身后走来,他专注地看着雷欧倒地的身躯,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感情,似是悲哀,又象庆幸。

听到那个清朗又充满了磁性的声音,流风霜霍然转身,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个身影,使劲地盯着那张布满了血污、油汗和胡子茬的脸,一向镇定的她竟在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惊喜。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英木兰警惕地冲他喝,手已按到了刀把上。真是邪门,他想,元帅所在,警备森严。这个穿着紫川家军官服的年轻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那个青年军官冲英木兰灿烂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英木兰将军,您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英木兰疑惑地看着他,看着这个青年军人,他觉得对方真有点面熟。他脱口而出:“紫川统领!”

流风霜俏立原地,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用一块手帕抹开了头脸上的血汗,剑眉星目的英俊男子正在含笑看着她,心上人的俊朗依然。在唇边多了一抹黑色的胡子茬,给他平添了几分成熟的男儿气质。

她望着他,心神俱醉。那被思念煎熬的每个日日夜夜,他的形象那么鲜明的出现在自己梦中。想到心上人在万里之外与凶残的魔族周旋,自己为他忧心得夜不能眠。突然间,他的真人就那么出现了,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此刻究竟是现实还是在梦中呢?

她轻轻地开口了:“阿秀?”

“是我。”紫川秀温柔地凝视着她:“谢谢你,霜。”

两人目光交错,用眼神,紫川秀无声地道谢:“你答应我援救紫川家,你做到了;我也遵守了我的承诺,我活着回到了你身边。”

“真的是你?”

“是我。”

流风霜颤抖地伸出手,抚摸着紫川秀的脸,摸着他那瘦削的脸庞,那粗糙的胡子茬,那温暖的双唇,地望着他那明朗而充满笑意的眼睛,是的,就是这样的眼睛,温馨而充满关怀,除了他,再没有人有这样的眼睛了。

紫川秀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着她摸着脸。他流露温柔的目光,轻声说:“你憔悴了。”

感觉手指上传来了真实的触感,确认眼前看到的并非做梦,泪水无声地从她双眼流出来了。多少刀光剑影,多少风霜雪夜,朗沧江一别,似乎还是昨日的事。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在这令世界震撼的一年里,发生了多少事啊!魔族的入侵,紫川家遭受重创,远东军队的崛起,流风军与紫川家化敌为友,魔族由盛而衰直到眼前的灭亡,沧海桑田的变幻中,数以百万的人死亡,千载不灭的家国沦亡。在这战火纷飞的乱世,相去万里的两个爱人还能活着重逢,那是多么了不起的奇迹。

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对情侣,不知怎么的,英木兰也感觉自己鼻孔一酸,只想落泪。

他悄悄地移开脚步想离开,但紫川秀却叫住了他:“英木兰,你留下吧。我这就要走了。”

流风霜一惊,不由自主地抓住了紫川秀的手。英木兰会意,出声挽留道:“紫川大人,您是我们的好朋友,很久没见了,大伙都很想念您,大捷再加上久别重逢,那是难得的双喜啊?不如在我们这多耽搁一会?我去找两瓶好酒过来,大伙喝上庆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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