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御史大夫 第4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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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主母,有五千私兵,小郎君嗣位不是很顺利?孙思贤有什么可怕的?让他装着,看他能装几时?”

“这个天,”白氏颇有些忧心往窗外大雪看去,“孙思明的尸首倒不怕坏,但这件事长安早晚知道,天下皆知。我怕成德到时打退堂鼓,觉得魏博正是权力交接不定时,嫌我儿年幼,降了长安。”

云鹤追手里握着温热的栗子,笑道:“长安不过是发愁没个借坡下驴的机会,打了几个月,未建寸尺之功,钱倒没少花,你以为皇帝不头痛?皇帝也是人,没钱自然发愁,又没了脸面,你担心成德其实大可不必,降了就降了,降了之后一切照旧,成德还是张承嗣说了算。”

被他这么一说,白氏稍稍安心,问道:“你想要什么?该谈谈这个事儿了。”

“我如果说我想要魏博,夫人肯吗?”云鹤追笑得云淡风轻。

白氏脸色一变:“云鹤追,我知道你胆子大,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

“是,我这人孤家寡人一个,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朋无友,所以胆子比人大了些。不过,”云鹤追顺手把栗子塞她口中,柔情蜜意看着她,“如果夫人肯收留我,你再生位小郎君,到时,兄终弟及,我岂不是也与有荣焉?”

他娓娓道来,白氏腮肉一动慢慢咀嚼着栗子,眼尾瞥他:“你当初在安乐公主身上打的也是这主意吧?撺掇她做女皇帝,你便成主父了。”

云鹤追哈哈大笑,没有被拆穿的一丝尴尬:“不错,我一个女支女养大的野种,若能当上主父,此生何求?只可惜,功败垂成。”

眼前自然就出现了脱脱那张黯淡黄袍也遮挡不住的青春娇艳面孔,云鹤追还记得她身上清香,柔软的胸脯,纤细的腰肢,抱在怀里却像条泥鳅似的乱跳,一不留神,就滑了个无影无踪。

白氏对他怎么功败垂成的很感兴趣,陡然想起件事,把街上听来的歌谣念给他听,蹙眉说:

“白鸡司晨,我怎么觉得这歌谣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

云鹤追敛容:“什么人唱的?”

“街上一群黄口小儿。”

云鹤追当即命人把自己推到街上去,雪花飞舞,热气腾腾的卤肉摊子跟前聚着嘴馋眼馋的食客,街上不乏行人。果然,走街串巷半刻,眼前就跑过一群拿着冰糖葫芦,清脆歌唱的顽童。

云鹤追拦下其中一个,笑的和蔼可亲:“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

顽童冲他吐了口口水,扮个鬼脸,转身就跑,云鹤追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阴沉,命人追上,夹在腋下带来。

顽童两腿乱蹬,嘴里哭嚷不住,云鹤追面无表情地把人倒提,顽童涨的脸红脖子粗,哭又哭不顺,他平静说:

“不老实的话,我这就活埋了你。”

莫名的,顽童不敢再大声哭号,改成抽噎。

“想起歌谣从哪里学来的吗?”

“我不知道,大家都唱我就跟着唱了,唱就能吃糖葫芦。”

云鹤追松开手,等翌日再来,眼见一群孩童里有个头戴厚毡帽的在往小子们手里塞通宝,他眼神一丢,就有人在巷子里堵住这个拔腿就跑的小孩子,一扳肩,回过脸来,却发现对方压根不是稚子,而是约莫三十上下的侏儒。

还没问话,侏儒反应极其敏捷,一低头,从对方身侧逃了,仆从要去追,云鹤追摇头:

“不必了,我已经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朝廷,还是孙思贤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把这个往孙思贤身上引,火中取栗,冒险又刺激,云鹤追一想到坐山观虎斗,血液在大雪纷飞的时令里快速燃烧。

这个年关,皇帝过的很不愉快。四面发兵二十万,天下骚动,钱如流水一样淌个没完,但毫无战果,为天下所笑,皇帝干脆不见翰林院的学士们了。

宰相也不见。

谢珣和其他人一样,被一道宫门所挡,只能退回。长安城一片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百姓们准备过个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新年,天门街人山人海,挤的水泄不通。

他牵着如电几乎是寸步难行,如电身上的布袋里装着陛下所赐新年礼物,似乎心情很好,乖顺被谢珣牵着,不急不躁。

前头忽一阵骚乱,人潮涌动,一声叠一声的“闪开”两字像是劈空而来。原来,是有人惊了马,这一下,人挤人,脚踩脚,稚子哭号的声音格外尖锐。

眼见马车狂奔而来,谢珣避开,将如电的缰绳往身边男人手里一塞,说句“有劳”,身形一动,跟着马车跑起来。

一袭紫袍如云,谢珣身姿矫健,眼眸锋锐,看准时机靠近受惊骏马,一扯辔头,再一跃,纵身上去死死勒住缰绳,马蹄高扬,好一阵嘶鸣,被谢珣控制住了。

“好!好!”人群里爆出一阵喝彩。

马车里年轻的女郎惊魂甫定,倩影坐稳,镇定轻声吩咐婢女:

“看看是什么人,要重谢。”

第43章 、两相处(23)

小婢子灵巧跃下, 不动声色先把谢珣打量了一通:紫袍玉带,身份不凡,一张英俊脸孔上那对眼睛又黑又亮, 人修长挺拔,驯马带着十足男儿气概……

她扭过头,叩了叩车壁脸上盈满喜气:“女郎, 是个俏郎君,俊逸得不得了!”里面人秀颊微微一红,手指轻挑, 帘子慢慢移开一角,佳人顾盼, 车内幽光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她却看清楚谢珣了的模样, 不由低眸莞尔, 一只素手伸出来托着锦帕:

“郎君衣袍脏了,请他擦拭。”

小婢子圆脸喜相, 两只眼却灵活多变,帕子一接, 上前跟谢珣伶俐说:“郎君,多亏你出手相救,没让这畜生伤人, 我家女郎感激不尽。”说完,把锦帕递给他,“弄脏了郎君衣袍, 实在过意不去。”

帕子绣的精致,谢珣清炯炯的眸子一闪,疏离客气道:“举手之劳,不必费心, 我回家换套衣裳便是。”

看他不冷不热的,很清傲,小婢子不觉尴尬反倒更欢喜,矜持说:“女郎不肯轻易欠人恩情,敢问郎君名讳,改日家里一定登门拜访致谢。”

谢珣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委婉拒绝,把缰绳还给车夫,拱手告辞,在人群里找如电。

小婢子忙抬脚跟上,坚持把帕子塞他:“郎君,擦一擦吧。”不等谢珣反应,跑了回去,蹬蹬蹬上了马车,主仆不急着走,而是掀开帘子,露一条缝,看谢珣捏着帕子丢不是拿不是,最后竟转手给了身边一个路人。

“真是不识好歹。”小婢子气的骂。

女郎一声轻叱:“放肆”话虽如此,眉宇间却有微微的落寞,“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小婢子又跳下车,不多时,人欢天喜地上来,喜滋滋说:“女郎知道刚才的郎君是谁?乌台主谢珣,学士常跟咱家郎君提起的小谢相公呀。”

她微微讶异,旋即,又垂首羞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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