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将军 第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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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韫看着他,面上笑意渐渐消失,咳了一声,“大将军这是看不上摄政王?”话里,已是隐隐带着压力。

姜祖望额冒冷汗,硬着头皮低声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老千岁恕罪!只是……”

只是……他一时竟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正心乱如麻,听到座上束韫语气一缓,又道,“罢了,儿女婚事,为人父母者,思虑也是应当。本王明日动身,还有一夜,大将军可再细想,明早再给本王回复吧!”

姜祖望送走了人。

夜幕降临,他独自一人坐在帐中,望着那把留下尚未带走的月刀。

短刀泛着冷冷寒光。

深秋的北风,在边地的旷野上空呼啸了一夜,天快亮时,才渐渐止歇下去。

大帐内的灯火也亮了一夜。

姜祖望无眠。束韫在等着他的回复,他知自己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他也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他猛然起身,抄起月刀,步出大帐,朝外走去。

北地初冬清晨的这个时间,头顶天穹上的夜色依然浓重,唤醒士兵早操的角声,也未响起。

姜祖望出了辕门,迎着瑟瑟晨风,接过了亲兵牵来的马,正要上马入城,这时,忽见远处有个骑马而来的身影。

姜祖望停住,扭头观望。

渐渐地,那一骑近了,他认了出来,竟是一去便就没了下落的女儿姜含元!

姜含元纵马到了辕门前,一个翻身便下了马,大步走到了姜祖望的面前。

她作出行的便利打扮,风尘仆仆,面上带着夜风吹出的淡淡霜色,显见是披星戴月长途跋涉连夜归来。

姜祖望的神色已从起初的欣喜转为恼怒,盯着女儿,没有立刻发话。

“婚事,可。”

她望向姜祖望,简短地道了一句。

第9章

姜祖望吃惊,片刻前生出的那因女儿不告而走而生出的淡淡恼意也顿时抛开了。

他一顿,转头眺望了一眼远处那还笼罩在夜色余暗下的城池方向,命等在附近的亲兵避开,随后道:“含元,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的。为父已经想好,方才正准备去城中给贤王最后回复,拒掉这门亲。你不必胡思乱想了,放心去休息吧,我去了!”

他说完,走向坐骑。

姜含元望着他的背影,再次开口。

“父亲你误会了。方才我说了,婚事可。”

姜祖望停步,转过头,打量着女儿。

辕门附近的火杖经夜不熄,火光在寒风里跳跃,映着她的脸容。她神色如常,只是眉目之间带着疲乏之色。

姜祖望看了女儿片刻,一股浓重的愧疚之情,再次在做父亲的人的心底翻涌了出来。

摄政王求婚,连贤王这样的人都请了出来,自是势在必得,有他意图。

姜祖望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拒婚,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在获悉京中出了那样的大事之后。

但是,倘若说,一开始突然获悉求婚,他确实有些不敢拂逆上意的话,在亲眼目睹女儿如此强烈的抗拒反应之后,身为人父的天性,终于还是压下一切,最后占了强烈的上风。

从前因为懦弱,他已铸了大错,这一次倘若还是如此,因忌惮天威便违心承命,半点的可能性也不去争取,将来他便是死了,也无颜去见亡妻之面。

“你随我来!”

他转身朝里走去。

姜含元跟着,入了大帐。

“含元,你不必为了顾全我,违心应许,委屈了你自己。你先前质问没错,摄政王绝非良人,莫说为父不能就这样将你嫁了,便是因你性情,也不能答应。你从小长在边地,自由惯了,京城那种地方,于你如同牢笼,你待不住,也不适合你。”

一进去,姜祖望便如此说道。

“雁门之西陉关,天下雄兵将来聚集之地。摄政王娶你,本意在我,应当还是以示恩羁縻居多,他需要用我,所以此事,并非完全没有转圜余地。何况,他少年时巡边来此,我和他处过几日,虽年轻,却风猷暇旷,廓然有气度,应当是个能容人进言之人。关于这件事,为父心意已决,推掉婚事!”

姜祖望的语气坚定,再无半分先前的犹豫仿徨。

他说完,却见女儿双目落在自己脸上,一言不发,对自己的话依然没什么反应。

“你有听阿爹在说话吗?”

她仿佛忽然回过了神。

“我方才说过了,我接受婚事。”

“兕兕!”

姜祖望叫了声她的乳名,语气加重,“阿爹说过了,你完全不必顾虑过多!一切有为父的担着!朝廷现在需要用我,摄政王不会对我如何的!”

她慢慢抬起眼眸,望着自己的父亲。

“多谢您为我着想。不过,您照我意思答复便可。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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