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太狠 第三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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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蔷来了。”

恪荣郡王李时见贾蔷、李暄进来,也起身迎了迎。

换做寻常人臣,看到这一幕,难免不心生感激。

李时的身份,就目前来说,清贵非常。

只是贾蔷一来没那么多敬畏心,二来,总觉得大热人选很难坚挺到最后。

再者,李时这次的差事,就是逼贾蔷贱卖方子给瑞祥号,以换取田傅的帮助。

到头来得了好的是他,吃亏的是贾蔷,贾蔷不觉得站起来迎一迎,就算是礼贤下士了。

他面色淡淡,按规矩见了一礼后,没说甚么。

见他如此,李时微微眯了眯眼,心中转动,自然不难猜出贾蔷不高兴的缘由,他正色看着贾蔷,道:“贾蔷,此事孤王明白你的难处,也记你一个人情。”

话说到这个地步,贾蔷也不好再说甚么,道:“王爷言重了,其实和王爷不相干,原就说好的事。”

说罢,他目光落在一个没见过的中年人身上,见他满面含笑,微微躬身站在那里,要多谦卑有多谦卑,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倒是国舅田傅,眼下的气势比前几日强了何止一倍,就差将跋扈两个字刻在脸上了,他冷笑的看了贾蔷一眼,道:“说的好,原本就是说好的事!贾蔷,太上皇在时,每每垂恩于你,更钦赐你良臣表字,这是多大的恩德?若无太上皇,你现在怕还只是一个被贾家赶出家门,差点逐出族谱的小喽啰罢?焉有资格立于此地,与我等相谈?如今太上皇大行,独留皇太后垂哀,你这个太上皇良臣,不该尽些孝心?”

贾蔷淡淡道:“田国舅,今日本侯前来,不就是来敬孝心来了?再者,事前不是说好,卖方子的三十万两里,你拿去十万两孝敬皇太后么?本侯倒不知,朝野上下,还有哪个比我更有孝心。”

听闻此言,田傅面色登时落了下来,而李时、宋哲等人倒是“高看”他一头。

李暄跟个透明人一样,在一旁乐颠颠儿的,若不是国丧期间,他真想大笑三声。

田傅黑着脸道:“这些都是次要的,但你若是再想坑骗赵家那样,给个假方子出来,那太后娘娘和恪荣郡王还有老夫,都绝不会饶了你!”

相对于田傅的厉声威胁,贾蔷就显得平静的多,他淡然道:“东盛赵家之所以拿到假方子,是因为他们勾结贾珍,想要不花一文钱巧取豪夺。同样是卖方子,恒生王家为何拿到的就是真方子?若非自己魑魅魍魉,心思下贱肮脏,手段卑鄙无耻,又怎会自取其辱呢?”

然而这话,愈发让田傅和宋哲下不来台。

李暄愈发高乐,站在李时跟前,挤眉弄眼小声笑道:“嘎嘎,四哥,瞧见了罢?这小子一点亏都吃不得!我几次求父皇,让贾蔷到内务府来帮我,父皇都不准,就是担心这小子把内务府那破烂地儿给捅破天!不行,回头我再问问父皇,还是把贾蔷调到内务府来,我不看着他,他总要闹出事来。”

李时气笑道:“你看着他?到底还是父皇英明,知道不能让你们搅合到一块乱来。只是这贾蔷……”

他哪来的底气,敢这样事事针锋相对?

不过再一想,贾蔷还真有些胡闹的本钱。

贾家就不去说了,虽然一门双公,但宁府没落多年,荣府虽又出了个贾代善,在军中留下不少旧部,但贾代善故去这十多年,也让元平功臣一系拔出的差不多了。

但是,贾蔷背后还有一个林如海。

像林如海这样简在帝心,且于国朝社稷有大功的清贵人物,将来又注定入军机为相,便是他这个皇子,在未登基前,都要以礼相待。

因为林如海的缘故,皇上明显将贾蔷未视作寻常外臣。

再加上也不知怎么就入了皇后的眼,将尹家唯一嫡女许以为兼祧妻。

尹家太夫人十分喜爱之……

所以,贾蔷的确有些强硬的本钱。

但,无论如何,眼下头等大事仍是太后之事。

念及此,李时对贾蔷道:“贾蔷,方子,一定要保证是真的,出不得任何差错。这一桩买卖里,孤王也算是中人。”

贾蔷淡淡一笑,道:“王爷,此地是九华宫,我再怎样不知天高地厚,也不会拿一个假方子,在九华宫中糊弄人。”

说罢,将手中那厚厚一卷卷宗放在一旁几案上,对宋哲道:“方子就在这,你也不必在此验,因为你根本看不懂。你是布行老人,自然明白染织原色,只有青、赤、黄、白、黑五色,其余皆为间色。而我这方子,除却青、黄、赤、黑、白五种原色外,还有绿、赭、紫、葱四色,统共九种原色。这九种原色,配出的间色,再以间色来配间色,算上深浅来论,足足有七百四十五种颜色。有的颜色,是用三种,甚至七八种间色,才能兑出一种明色来。你们瑞祥号如果真能将这些方子掌握了,天下第一布号,非你们莫属。”

七百四十五种颜色?!

宋哲闻言,简直激动的要跳起来,他从怀兜里拿出厚厚一叠银票,上前放在几案上,道:“三十万两银票在此,宁侯可以清点一番。”

贾蔷摇头道:“不必了,本侯在此处尚不敢弄鬼,更何况你一个商贾?立契书罢,果真出了问题,契书也算是一个见证。”

宋哲闻言,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心里愈发放心。

李时也高兴,派人取来文房四宝,看着二人立下买卖文书,又一起签字画押。

一式三份,贾蔷、李时各一份,另一份田国舅拿在手上。

贾蔷又当面点出了十万两银子的银票,交给了田国舅后,就与李时告辞。

李时哪里肯答应,道:“今日无论如何都等到中午,一起吃一顿素斋才是。孤王还有许多话要同你说,你素来和小五儿亲近,怎么本王就不是子瑜的表兄?”

李暄在一旁嘎嘎偷乐道:“四哥,你以为这小子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就范?先前父皇和母后敲打过一回了!这会儿完事了,他还得和我去养心殿交差呢。不过四哥我跟你说,贾蔷说他弄出了一种素面酱,可以烤蘑菇吃,很好吃!晚会儿我们来叫你,一起去……”

李时听不下去了,左右看了看后,板着脸低声教训道:“这是甚么时候?这是你们琢磨吃的满足口腹之欲的地方?让人知道了,非弹劾你们一个大不敬的罪过!胡闹!”

李暄被训后,皱眉耷眼的不吭声,也不高兴。

李时见之,抽了抽嘴角,知道这五弟因年幼,颇受父皇母后宠爱,养成了这惫赖性子,只能无奈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你们两个仔细着些,别让人看了去。不然,父皇饶不了你。”

李暄闻言,又高兴起来,小声道:“四哥,果真不一起去?我们还要叫上外祖母家的小四,贾蔷有个极好的说书先生,嘿,我跟你说,那说书先生说的书,是贾蔷自己写的,好顽之极……”

李时缓缓吐出口气,实在耐不住这聒噪,转身走向田国舅耳语了数句后,田国舅收好银票,负起手,一摇三晃的迈着四方步往寿萱殿去见太后了。

宋哲则抱着秘方卷宗,由内侍引着出了宫。

贾蔷和李暄对视一眼后,李暄差点没乐出声来,一道前往了养心殿。

……

“方子是假的?!”

养心殿内,隆安帝见李暄大笑告状,连说贾蔷“太坏”后,沉下脸来问道。

李暄不给贾蔷开口的机会,笑的有些打嗝,强压下后,在隆安帝嫌弃恼火的目光下,忙道:“父皇,方子是真方子,瑞祥号按着方子来配,也能染出云锦来,可他们果真按那个方子来染,非得赔死不可!”

“五儿闭嘴!”

见李暄自己说着,把他自己又乐得不行,笑的话都说不清楚。

尹皇后看出隆安帝快要动真火了,忙呵斥一句后,对贾蔷道:“贾蔷,你说,是怎么回事?方子既然是真的,瑞祥号为何染不出来?”

贾蔷面上也难忍一分自得色,道:“染倒是能染出来,而且还能染的一模一样!只是按照秘方上记得工序来染,只本钱都要比云锦还要贵一倍了,而且许多原料,只有江南才有,江南也不多。需要费的人工,也比寻常织染的耗费十倍不止。

臣打个比方,蚕茧缫丝出来的丝,叫生丝。可生丝上面还有一层丝胶,有这层胶在,就不好着色,胶内有杂物,丝便不明亮,所以生丝一定要脱胶成为熟丝。

正常脱胶,是通过经丝过糊和捣练来脱胶的,这样能够去除蚕丝中的胶质,松散其纤维,如此得到的蚕丝就是熟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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