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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聿明赶紧解下安全带,抖着手拉开车门,冒着“呼呼”灌进领口的朔风,长长舒了口气。他两脚直发软,缩着肩膀走到车前,看了看庄奕。
“给安格斯打电话。”庄奕跨步下车,左手按着翻开的衣襟,右手甩上车门,摁了一下门把手上的锁车键。
他的西装外套粘了香蕉泥,此刻身上是一件黑色羊绒风衣,修身款式衬得他温文尔雅。
寻聿明只穿着件薄毛衣,早晨出门时不冷,他没带外套,谁知晚上会变天,现下冻得手指不停打颤,密码输了两遍都没成功解锁。
庄奕脱下外套披到他身上,拿过手机问:“密码多少?”
“和你的一样。”寻聿明认进袖子,裹紧自己,却见他单穿一件黑衬衫立在风中,皱眉道:“我不要穿你衣服,你一会儿冻感冒了!”
庄奕按着他胳膊不让他脱,找到安格斯的电话号,点了免提。
寻聿明边拉着他往候机大厅走,边与安格斯通电话,听筒里的声音温和如旧,一点剑拔弩张的意思也没有,仿佛他们还是以前那对亲密无间的师生。
二人走到航站楼二层,威尔远远站在大屏幕下,正朝他们挥手。
庄奕搂着寻聿明走过去,安格斯迎上来笑说:“这么晚,怎么还来送我?”
“再晚也得来一趟。”寻聿明扯了扯嘴角,他实在给不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只能尽力敷衍,“一路顺风,先生。”
他一向称呼安格斯为Profesor,今天却叫他Sir,言下之意,是以后都不再当他是老师了。
安格斯微微一怔,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保重。”
“你也是。”寻聿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事实上他能好好站在这里,已经用尽了所有善意。
安格斯一直注视着他,脸上挂着淡淡一抹笑容,看不出什么意思,像是嘲讽,又似乎是悲悯。威尔看看时间,提醒他该登机了,安格斯答应一声,拎起包向安检走去。
寻聿明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质问他,心里既然迷惑又不甘更委屈,可真面对他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此刻目送着安格斯渐渐远去的背影,他脑中清晰地意识到一个现实:有些事如果现在不问,恐怕余生都没有机会再问了。
“——先生!”寻聿明再也忍不住,抬脚追了上去。
安格斯拎着皮包刚走到安检门口,听见他叫,又回来问:“怎么了,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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