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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废物。佘宴白这会没有敖夜在旁提供气息疗伤,身体正难受得紧,嘴上便毫不留情。

我待会就教美人你知道我是不是废物了。柳宏远直起腰,一脚踢开碍事的棍子,又走近了两步,笑眯眯道。

他黏腻的目光落到佘宴白勾人的眼尾,又一路滑至精巧诱人的红唇,在看到那修长脖颈上的喉结时,颇为可惜道,竟是个男子,唉,罢了,只要脸好看,男子也行,正好我还试过呢。

哦,我等着。佘宴白眼底弥漫着冷意,红唇却一弯,暗示道,此处人多,我们总不能席地幕天吧?

柳宏远点点头,笑得恶心,放心,本公子自然不会委屈了美人你,我那帐篷里有床榻,上面铺着价值千金的天蚕丝被。美人你只要躺上去,就不会再想起来。

语毕,他就要牵起佘宴白手,纤柔白嫩,若是握在手中,一定舒服极了。

佘宴白打开他的手,自顾自地起身。

夏风拂过,衣袂飘飘像一朵盛开青荷,却不知这荷剥开里头是红的。

走吧。佘宴白抬头望了眼逐渐西斜的旭日,眼睛微眯。

今天可真不是个好日子,讨厌的东西接二连三地来。

柳宏远对美人一贯宽容,于是走到佘宴白身旁领路道,美人随我来。

一如他来时那般,又被一群人围着离开,只是这回多了个步步生莲的美人。

丹药的药力消化完毕,阿宁迷迷糊糊地醒来,刚坐起来,就依稀看到佘宴白被人带走的身影,瞬间惊醒。

坏了!哥哥被坏人抓走了!

第7章

斜阳垂落远山,昏黄的云霞在遥远的天边舒卷开来。

敖夜抬手抹掉眼皮上的汗水,快步穿过一片稀疏的树林,刚踏上官道就眼前一黑。他手腕一翻,霜华剑入地三分,才勉强撑住身体。

他太累了,甚至记不清自己已经跑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耳鸣目眩,敖夜双手紧握剑柄,低着头,单膝着地,如一尊沉默的石像肃立在道旁。

许久,耳畔嗡鸣声渐止,模模糊糊传来一道惊喜的呼唤。

太子殿下?您可是太子殿下?

敖夜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眼里映出一张胡子拉碴的陌生脸庞,哑声道,你是?

在下孟天河,怀远将军独子,见过殿下。孟天河朗声道,在他身后不远,是一支风尘仆仆、队列整齐的兵士,皆如他一般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纵使被南境的水土养了多年,还是磨灭不了他们骨子里属于北境人的痕迹。

见过殿下!众将士声若雷霆。

天河见过孤?敖夜站起,挺直了脊背,朝将士们微微颔首。他微一用力,抽出霜华剑,指腹摩挲着剑柄,心中不敢放松。

孟天河挠了挠头,指着敖夜手中的剑,憨笑道,嘿嘿,当年叶老将军把铸造这剑的料子交给了我爹,我爹去寻铸器大师铸剑时带着我,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且我虽然未曾见过殿下,但殿下眉眼间依稀有几分叶老将军的影子,特别好认!绝对不会有错!

敖夜低头望着霜华剑,朴实无华的一柄长剑,唯有舞动时才可窥见一丝神兵利器的冷芒。

他与外祖父有缘无分,生前不曾谋面,死后亦不曾去北境坟前跪拜过。

殿下,此行来的都是我爹从北境带过来的老兵。孟天河忽然压低了声音,所以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你们可有药?敖夜叹道,手腕一转,霜华剑入鞘。

孟天河一愣,随即顾不得尊卑往他身上摸去,焦急道,殿下受伤了?也是了,派去江宁府的斥候传回消息说您几天前落水了。哎,老姜头,快过来!殿下受伤了!

名唤老姜头的随军疾医头发上已有白丝,但听到召唤跑过来的速度却不输正值壮年的兵士。

来了,来了。老姜头把背上的大包扔在地上,解开后取出一个小葫芦,急忙忙倒出一粒药丸就要塞进敖夜嘴里。

敖夜一时不备,上衣被孟天河扯得乱糟糟,回神后又差点被强塞药丸,于是忙后退几步,皱着眉道,不是孤,孤是为旁人寻药。

孟天河这才松了口气,大掌往胸口拍了几下,吓死老子了。咳,不是,我是说吓死我了。

殿下要什么药?老姜头指着地上的布包豪气道,随便挑。

敖夜便低声描述佘宴白与阿宁的状况,老姜头听完后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肉疼道,吃这个,能保命。其余的得等老夫见过病人后才能开药。

孟天河瞪大了眼睛,拍了拍老姜头的肩,喃喃道,我上次差点没了半条命,也没见你给我吃一粒。

他用力过大,老姜头肩膀一疼,瓷瓶从手中脱落。

多谢。敖夜眼疾手快,接住后紧紧攥在手心里,天河,可否借我一匹马,我需尽快赶回去。

当然。孟天河打了个呼哨,一匹高大神气的白马便哒哒哒跑过来,这马跑得快,殿下请。

敖夜翻身上马,握住缰绳道,事不宜迟,孤先行一步。

想了想,他眸光暗沉,天河,孤能否信你?

孟天河当即单膝下跪,仰望着白马上的男人,严肃道,北境儿郎只认叶氏,只要您和娘娘开口,万死不辞!

敖夜定定地看了他一会,道,那么,少将军便绕道在去往江宁府的必经之路等孤吧。

遵命。孟天河心中一紧,恭敬道。

敖夜双腿一夹,白马如离弦的箭一般往前奔去。

老姜头收拾好布包往背上一甩,遥望着马背上的人,叹道,殿下若生长在北境,定能成为比老将军更神勇的战神,唉,可惜了

孟天河双手叉腰,笑道,殿下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人,战神便由我来当吧哈哈哈

老姜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难啊。

敖夜一路快马加鞭,在斜阳完全没入远山时终于赶了回去。

他下马后摸了摸白马的头,回去吧。

白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蹭了蹭他的手后哒哒哒跑进夜色深处。

他人呢?敖夜上坡后没看见佘宴白,却看见阿宁面色已然恢复正常,正在他爹身旁拧着眉来回踱步,听见敖夜的声音后先是一惊,接着面露喜色。

大哥!你可终于回来了!小哥被知州家的公子带走了!

多久了?敖夜皱眉道。

阿宁低下头,愧疚道,你刚离开没多久,知州家的公子就来了。

他知道佘宴白往他嘴里塞了东西,他才好过来,就连他爹的脸色看着也渐渐好转,想来也是佘宴白的功劳。然而当佘宴白遇到麻烦,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敖夜面沉如水,绕过阿宁,快步往中心处的帐篷走去。

知州公子在哪个帐篷?敖夜随手抓住一个官差。

官差欲怒,却在看到敖夜几欲噬人的目光时瑟缩了一下,老实道,最、最大的帐篷就是。

敖夜丢下官差,环顾左右后往一处奔去,待到时,霜华剑出鞘,凡有阻挡者,尽数被击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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