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怨偶 第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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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委实不是件有趣的事,但凉城百姓就能想出主意把无聊的事儿变得有趣。

柳韶光在里头口干舌燥地为女眷们推荐衣裳首饰,外头排着队的百姓们也没闲着,喝一口酸梅汤,讲一段听来的趣事儿,你一段我一段,说到兴头处还手舞足蹈,就跟说书的似的,一个个稀松平常的故事到了他们嘴里就变得跌宕起伏,听得人抓心挠肝,恨不得赶紧知道结局。

气氛一热闹,便会围上更多的人。许多小孩子也被这些故事吸引住,呼朋唤友地跑过来,也不胡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脸,仰着头眼巴巴地等着听故事。

做买卖的讲究的就是一个人气,柳韶光和柳焕见了铺面前这热闹的模样,心下更是欢喜,倒是分号管事开始发愁,“照这个买法,咱们店里的货可撑不了多久了。”

柳韶光很是淡定,“无妨,也就忙这两三天。他们总不至于天天来买米面粮油。”

柳焕同样点头,顺嘴给管事出了个主意,“若是不行,想办法找人到其他商号的铺面买些货来。不过可得看好了货,可不能买了次等货,砸了咱们柳家商号的招牌。”

管事自然是连声应下。

柳韶光心里还惦记着战况,忙完后便去找柳焕打听,“前线战况到底如何,可有消息传来?”

上辈子永宁侯不听徐子渊的建议,一意孤行率军深入追敌,以至于落入敌军圈套,被困在了山谷中,还叫胡人腾出了人手赶来攻打凉城。

这辈子,虽然有个同样重生的徐子渊在。但以永宁侯略显刚愎自用的性子,加上他对徐子渊的冷淡,孝字当头,又有主帅身份压制,徐子渊能不能说服永宁侯,柳韶光也不能肯定。

柳焕却很是无奈,“不过才一天,便是打探消息,路上也要花费些时间,你急什么?”

柳韶光心说我要是不急,万一徐子渊那头没劝住永宁侯,到时候就该凉城所有人一起急得跳脚了。

生死攸关,能不急吗?

只是这话没法对柳焕明说,柳韶光也只能装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担忧不已,“凉城离战场这般近,若是胡人打了过来可怎么办?”

“你还真是杞人忧天。”柳焕摇头失笑,“这么多年,北疆军什么时候让胡人踏进过凉城一步?便是胡人兵临城下,凉城守军也不是吃素的。”

柳韶光想到上辈子凉城百姓艰难守城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想当初,她也像柳焕这么信心满满的,谁知道后面胡人真的兵临城下了呢?

到了将军府,秦嬷嬷已经吩咐厨房备好了晚膳,听说柳韶光回来了,便赶紧叫人把食盒端过来。

秦嬷嬷算是宫里头的老人,在滋补身子这一块儿很是拿手。知晓柳韶光的真实身份后,秦嬷嬷便明里暗里让小厨房熬点补身的汤汤水水,便是点心,都换成了茯苓糕这些补身健气的糕点。

柳韶光倒也没察觉,她上辈子的膳食也和这些没什么差别,权当是秦嬷嬷点惯了这些菜谱。

柳焕更加不会往深里头想,他也不知道以往将军府的膳食安排是怎么样的,秦嬷嬷呈了这些菜上来,柳焕只以为这是将军府惯常吃的菜谱,赞一句搭配得宜易于补身便尽够了。

柳韶光想起秦嬷嬷在将军府待了多年,对许多事都有所耳闻,便试探着问她,“不知留下守城的是哪位将军?要不要给留下守城的将士们送些吃食过去?”

秦嬷嬷一听就笑了,“二公子心善,还惦记他们呢?留下守城的人可不少,侯爷原本想留一万精兵,后来世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侯爷大怒,发作了一通后便将留守的士兵改为三万。您要是想给他们送点吃食,不把柳家商号搬空,哪里填得满那三万张嘴?”

柳韶光眼神微动,上辈子留下守城的,确实是一万人。看来,徐子渊也花了不少心思。

秦嬷嬷却想到了徐子渊的心事,见柳韶光听到徐子渊的名字并未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秦嬷嬷心下也忍不住叹气,为徐子渊感到着急,忍不住多了句嘴,笑道:“往常世子都不会同侯爷起争执,听说世子这回寸步不让,看来是真急了,心里有非常想保护的人。”

柳韶光都奇了怪了,怎么周围的人一个个地都能那么容易看出来徐子渊的心思?上辈子这人的心思难猜得紧,又是个锯嘴葫芦,有什么不满都不会直说,只会生闷气不理人。柳韶光猜他的心思猜惯了,都觉得自己能出本书,根据徐子渊细微的神态变化来猜测他的心思,垂眼沉默外加抿唇绷着身子不理人,那是要柳韶光去哄,绷着脸嘴唇抿成一条线,那是非常生气,柳韶光不耐心哄个三天亲自下厨主动投怀送抱绝对好不了。

结果现在呢,柳焕能看出徐子渊的心思也就算了,毕竟是在柳府见到过徐子渊主动走向柳韶光的场景。秦嬷嬷也能看出来,就很离谱了。明明到了北疆后,柳韶光都没怎么和徐子渊说过话!

徐子渊重生一回,怎么心思还越来越浅了,谁都能看明白?

柳韶光顿时头大如斗,莫名想到了永宁侯。这位要是也看出来了,那她就真的要连夜拖着柳焕回江南了,这都是什么尴尬无比的事儿啊!

再一想,秦嬷嬷都能看出来这些了,想必柳韶光的女子身份也瞒不过她的眼睛。柳韶光顿时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强笑着对秦嬷嬷道:“凉城境内数十万百姓,容不得侯爷不谨慎。”

秦嬷嬷笑着点头,“外头的事儿,我也不懂,只是听主子的吩咐,照顾好贵客便是。”

柳韶光这几日出门,管家都安排了精兵护卫,一路护着他们去柳家商号。柳韶光在店里忙活,侍卫也一直守着,目光不离柳韶光,警惕地看向周围的人群,眼神格外有压迫感。要不是柳家商号近来在凉城百姓中占了个极为特殊的地位,光是有这几个侍卫在,都能赶走一半的客人。

管家那边安排的自然都是精兵强将,全都是永宁侯的意思,单是这份看重,便叫柳焕这么多的银子没白花。甚至觉得要是战事吃紧,他还能再给北疆捐些东西。

在北疆逛了几圈,柳焕又有了新的主意,私下同柳韶光漏了口风:“老百姓要的东西无非也就是那几样,我打算回去后将一个铺面改一改,里头做得大些,各种货分门别类地放好,标好价格。每个小柜面安排一个伙计看着,那伙计必须能说会道,米面这边也就罢了,衣裳布料那边,就得像你一样,张嘴就能给客人提些有用的法子。最好请个模样俊些的管事娘子守着,精通打扮,眼光毒辣,能叫客人心甘情愿掏银子。”

柳韶光想了想,顿时一乐,“那这个铺面可不会小到哪儿去。”

“分层,吃的用的在一层,衣裳收拾在楼上,装的精致些,配几个雅间,摆些茶水糕点,前来买东西的夫人小姐们逛累了,还能去歇歇脚,边用点心边聊天,如此一来,倒成了个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柳韶光听得眼中异彩连连,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两只手都给柳焕竖了大拇指,一脸与有荣焉,“大哥果然厉害!”

柳焕伸手摸了摸柳韶光的头,对柳韶光的夸赞很是受用,温声笑道:“等到铺面有了进账,我再给你添些月银。”

柳韶光都险些忘了自己还有月银这事儿了。柳福贵给他们几个人定了份例,柳焕这等已经主事了的,直接拿分红和月钱,柳福贵又给了他好几个铺面,加上柳焕经营有道,委实攒了不少家底。柳韶光和柳璋一个月的月银是一百两,这笔钱,放在寻常人家,都够他们用上几十年。于柳韶光而言,还不够买支发簪的。更别提西域那边来的上好的胭脂眉黛,小小一盒就得花去大半个月的月银。要只凭月银过活,柳韶光怕是还要经历银子短缺的窘境。

柳玉莲的月银比柳韶光少二十两,为此,柳玉莲没少向柳福贵暗暗诉苦,心下又对柳韶光多添三分嫉恨。

柳焕身为大哥,明面上不好亏待了柳玉莲,但私底下可没少补贴柳韶光。便是这回要给柳韶光分红,也是知晓柳福贵耳根子软,唯恐他叫柳玉莲哄了去,到头来反而委屈了柳韶光,便索性由他开口来做这个恶人。

柳韶光哪能不明白柳焕的用意,心中升腾起无限暖意,也不提柳玉莲,只是笑道:“大哥动不动就给我塞银子,要是二弟知道了,不知道多眼馋。他可是惦记着夔奚那副《早春踏雪图》许久了。”

“那就先让他眼馋几天。”柳焕眉眼不动,轻描淡写给柳璋挖坑,“不背上一本书,哪能如他的心意?”

玩字画也是个烧钱的活,柳璋这些年的私房基本全都用在了这上头,算下来怕是柳家四兄妹中最穷的一个,没少挖空心思在柳焕那儿挣银子。

挣的多少取决于柳焕的心情,反正背书是免不了的。柳璋也乐意跑去柳焕面前找虐,算是兄弟俩的一种别致的相处方式。便是柳福贵和江氏都给柳璋塞了银子,柳璋还是乐于跑去从柳焕那儿骗点银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大哥给的银子用着格外舒坦。

兄妹之间,再多提谢字反倒伤感情,柳韶光在心里记了柳焕的好,又对他笑道:“大哥想做的买卖,就没有做不成的。我就等着大哥给我添私房了。”

柳焕含笑点头,又仔细叮嘱柳韶光,“秦嬷嬷办事细致,稳妥贴心,嘴巴也严。你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可以问问秦嬷嬷。”

“咳,大哥看人果然准。”柳韶光垂头丧气,“秦嬷嬷怕是早就瞧出了我的女子身了。”

柳焕惊讶得微微瞪大了眼,片刻后又失笑,“到底是宫里头出来的嬷嬷,眼光果然毒辣。如此也好,有些女儿家的难处,尽管问她便是。”

柳韶光乖乖点头,柳焕看着柳韶光回房熄风歇着后,才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挑灯夜战,将自己的设想全都写下来,越写越兴奋,又仔细算了每一笔的成本,预计能加多少利润,一直写到三更天才停笔,第二天照样神采奕奕前去铺面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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