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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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新搭在键盘上的手微微一动,片刻后,低低嗯了声。

丁华听见,悄悄打量了下他,也跟着静了静,十来秒后,试探着又跟了句:咳,那啥要不以后我把这个频率给稍微提一提?且边说着边紧紧盯着对方脸上表情的变化,到了最后三个字,声音已经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徐新视线仍低垂着,没直接应下,却也没向之前几次那样,反对的态度强硬鲜明,只在沉默半晌后,微眨了下眼睛,随后将目光重又转回到了电脑屏幕上,不置可否地回了句:吃完饭,让市场的老沈下午把方案拿上来。

丁华一怔,眼中浮起了一丝笑意。

得嘞。他挑挑眉,也懂什么叫点到即止,因此也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低头迅速又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就颠颠儿地提前解放,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此后的大半个月内,徐新不再一到饭点就莫名其妙把丁华招至自己的跟前,也没再一下班就强压着对方充当自己的司机。反倒是丁华,却开始有事没事就主动地往他办公室里窜,不但对陪吃陪聊这项没有酬劳的额外任务没有任何抱怨,连带着,就连被占用下班时间每天都被堵在市区半小时的司机一职也干的有滋有味乐此不疲。

而这一切的转变,皆源自于徐新对于再听到林安的消息时,态度上微妙的变化。

其实起先丁华也没敢表现得太明显,毕竟徐新对自己那个把联络频率提一提的提议虽然没反对,但同样的,也没什么正面回应不是?

故而在对方手上吃过好几次会错意的亏的丁华,这次便也学聪明了,哪怕在第二天就压着陈家楼去了趟赣州s县的某希望学校跟某人硬沟通了大半天,也把收到的所有讯息紧紧攥在了手里,瞅着徐新的脸色每天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试探着放了出来。

比如先是假装无意地聊聊c市最近让人无语的天气,然后话头一转,向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的徐新道:哎哥,我听小陈说,赣南最近也冷得厉害,受一个什么流的影响,温度骤降了好几度,都到零下了,昨儿还下了在他们那儿很少见的雹子,给他停外边儿的摩托砸了好几个印子,可把他给气坏了。

果然,这种时候对方哪怕对工作表现得再专注,也会不动声色地抬起头来,不说反应多激烈吧,至少也会看他一眼。

于是丁华便会更自然地再加上一句:不过林子貌似倒是没受什么影响。

然后瞥一眼徐新,见对方虽神色平淡,目光却很专注,显然还在听,便免不了要再多补充几句。

如此这般的试探持续了几次,丁华心中终于彻底有了底,于是胆子顿时更大了几倍不止,时不时就要提一提赣南和陈家楼不说,攒了一年多的有关于林安的消息,更是甭管有趣无趣,开始逮着机会就见缝插针地往外抖露。

譬如林子这学期教了几门课啊,这一年来是瘦了还是胖了还是瘦了又给养胖回来了啊,又或者哪个节假日回x县了哪个节日放假时间太短就没回,而且吃辣的能力也渐长啊,诸如此类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通通给添油加醋地倒了出来,有的还讲了不止一遍。

可徐新却从未显露出丝毫的不耐。

一时间,观察徐新对于这些小事细微的反应,成了丁华枯燥繁琐的工作生活中最有趣的事之一。

而有了这些小乐子当佐料,日子一时就像是蹬了风火轮,跑得飞快,再加上年关将近,公司的人心都明显有了越来越剧烈的浮动,大家都翘首以盼着即将到来的春节假期,巴不得每天一睁开眼,就集体到了欢腾热闹的小年夜。

事实上,在距离除夕还有一周不到的时候,除开市场部和销售部还留了部分员工留守以外,公司内其他人员大多就已经纷纷用年假的用年假,请事假的请事假,提前撤退了。

当然这其中必然是不包括他们素有工作狂魔之称的大boss徐新,以及大boss手下最称职的头号跟班的丁经理的。

其实徐新对丁华是没留守要求的,只不过丁华双亲早已过世,他从小飘摇游荡惯了,尤其一到这种突显阖家欢的重大节日,难免会心生寥落,所以与其不知道去那儿庆祝跟谁庆祝,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公司,起码还有个徐新作伴。等捱到最后一天,还能赖着他哥跟着一块儿去对方老宅里蹭一顿极其丰盛的年夜饭。

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今年自然也不例外,熬到了年三十那个傍晚,丁华准点出现在了徐新的办公室门前,笑嘻嘻地邀请道:哎哥,过年好啊,收工回家不?带弟弟我一个呗?

习惯了此番情景的徐新脸上难得露出了个笑容,简单收拾了下,披上外套走到门口轻拍了下对方的肩,应了声:走吧。

两人赶到老宅时,前厅已坐满了人,徐光自不必说,紧挨着徐母,正笑容满面地跟对方说着什么,见徐新进门,撇过脸笑着招呼了一声,而他那对自从自己被调职后便也跟着一同转去b市的妻儿,也立马跟着热情地站了起来,越过其他人走到徐新跟前聊了起来。

丁华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的彻头彻尾的外人,跟在座的老面孔各自寒暄了几句后,便自觉地挑了个不显眼的位子坐了,随后朝四下里张望了下,开始习惯性找以往那个一见着自己必定扒住不放的徐家头号霸王徐媛。

却看了一圈,才发现那丫头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病,正一个人坐在离主桌最远的那张只有在有客人来时才会临时拼搭起来的圆桌上。

丁华有些好笑地盯着对方看了会儿,随后放轻步子悄悄走到了她身后,探着脖子瞄了眼对方正拿在手里玩儿着的手机,抬手在对方耳边打了个响指。

哟,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徐媛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后,却只扭过脸看了他一下,而后忽然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句什么,抱着手机迅速闪一边儿去了。

一丘之貉。

丁华无语地站在后面仔细分辨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对方说的应该是这四个字。他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没想到如今徐家气性最大最记仇的居然是这丫头,就因为当初她最爱的林老师被迫离职,而徐新又没帮忙这事儿给气了一年多,到现在看到她叔还两眼冒火,连带着自个儿也受累。

接下来的时间,生性爱闹的丫头便都像是转了性,就这么一直独自闷闷地坐在一旁,直到快要开席,徐母当着众人的面主动叫了她一声:媛媛,过来,到奶奶身边坐。才不情不愿地起身,慢吞吞地挪了过去,经过徐新身边时,瓮声瓮气地喊了声:小叔。

徐新看了她一眼,应了。

自此两人间再无话。

一顿年夜饭吃得热闹非凡,徐母作为家中的最长者,自然是被小辈们哄得眉开眼笑,连带着原本郁结在心中的有关于半年前那桩突然吹了的徐新的婚事,也在今夜一家老小齐聚一堂的喜庆中得到了稍许的宽慰。然而毕竟马家那件事当时闹得太难看,也太突然,且过去了也还没多久,因此还是会在看到全家最沉静的小儿子时心里堵得厉害。

于是这顿年夜饭,热闹的同时,又着实是悲喜半参。

徐母难得没在一年一次的团圆饭上例行对徐新的催婚大业,只在目光扫到对方时,不露痕迹地暗暗叹着气。

饭吃完,众人又聚在客厅,边听着电视中的联欢会,边组了牌局,轮番玩儿了几场,直到快夜里十点,才纷纷告辞,离开了徐家老宅。

而徐光徐新在这洋一个日子里,自然是都留了下来,坐在客厅里陪徐母又聊了会儿,才各自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丁华则跟往年一样,跟着徐新上了三楼,住进了对方隔壁早就拾掇好的客房。

等洗完澡,时间已临近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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