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等等 第10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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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厚厚实实铺了一层芝麻,香气扑鼻。她低头咬了口,热热的酥了满嘴的饼屑。

冯怀低头瞧她,眼角瞧见几个民丁的视线从他们身上飞快掠过。冯怀眼底浮现一抹不耐。

这几个人从开始到现在都已经不知道跟了他们多长的时间了,就算他们的主子不耐烦,他也没有那个兴趣陪着他们继续玩下去,他暗暗做了个手势,蛰伏在人群里的番子领命,尾随在跟踪冯怀和宝馨的人身后,更多的人涌来,冯怀拉过她的手,她不知道刚才的变故,低头吃饼。

那宁静乖巧的模样,似乎回到了过去,觉咂出岁月静好的味儿。

冯怀眼角余光瞥见枫桥那儿下来一对父子,做爹的年轻,儿子也小,三四岁大小,脑袋两边扎个揪揪,骑马马骑在爹的肩膀上,手里拿着串儿亮晶晶红彤彤的糖葫芦。冯怀眸光闪烁。

如同冯怀所说,宝馨看中的那些金银首饰,还真一块儿送到了冯怀居住的园子里。紧跟着过几天就有人来请她看戏。

宝馨没去,和那些官太太打交道浑身上下都累,还别说这些女人都是奔着给自己男人求前程的,那就更累。

回绝之后,对方竟然递了帖子上门拜访了。

上了门总不好把人给打回去,宝馨让人进门,上了热茶。

那位官太太笑的客气,她进来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会,似乎终于确定了什么,“妾身失礼,敢问太太是姓徐么?”

宝馨点头,知道她姓徐不稀奇,这些做官的不管是想要拉下人还是想要讨好人,总要把人给打听清楚了,要不然一头雾水的往跟前凑,小心得罪了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宝馨没当回事,她手里捧着茶,薄胎茶碗端在手上,润滑的和婴儿肌肤似得,她掀了茶盖,缓缓的吹了口气,把茶水面上的茶叶吹拂开,啜饮了口茶,才抬眼看人。

礼节这回事,若是双方平等,那么就是礼尚往来,若是一方权势高过另外一方,稍稍放低些姿态,就成了礼贤下士,若是不肯,那也是应有的姿态。

她一瞥那个官太太,瞧见那女人保养极好的脸上生出几分矜持,她低头咳嗽了声,“这么算来,我和太太也算是亲戚了。”

宝馨眉头不可见的一皱,不悦之色暂时按捺下来,嘴里只是道了声,“哦?怎么说来呢?”

“我娘家姓冯,和冯厂公论起来,应当还没出五服。”冯氏说起来,矜持的笑。她端坐那儿,克制的端详宝馨的脸色。

宝馨恰好在她投来目光的时候,将脸转去,避开她的视线。

“这……”宝馨回过脸的时候,脸上先是一喜,而后涌出疑惑,“这……我也没听厂公说过……”

“太太真是贵人健忘。”冯氏笑道,“太太小时候常常和厂公在一起玩的,没想到你们既然还能有这样的缘分,真真是天生的姻缘怎么也拦不住!”

宝馨大笑,险些笑出眼泪,“冯太太这话说得可对,看来真的是一家人了。”她说着,平复下来,胳膊肘靠在圈椅的扶手上,“冯太太来,可是想有事和厂公说?”

明人不说暗话,要真的毫无所求,也不会巴巴的上门认亲了。

果然冯氏笑笑,“太太说的是,我嫁的早,没来得及和厂公多走动走动,后来跟着外子在外头奔波,好不容易才在杭州府安定了下来,这次要不是恰巧路过,还真遇不上。”她说着,小心的打量宝馨,宝馨面上平和,也没有喊打喊杀的样儿,心里才不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了。

“我年轻不懂事,之前不知道面前坐着的是长辈。收了长辈的礼儿确实不应该。”宝馨说着站起来,双手交握在腹前就给冯氏道万福,冯氏哪里真敢受她这一拜,唬得扶住她,“这可使不得。”

宝馨真心假意的抬头,“之前终究是失礼了。”

“之前你又不知道,哪里能怪在你身上。”说着就来搀她,宝馨顺势起来。

“下回我亲自上门赔罪。”宝馨嘴里说着,腰杆子却已经挺的笔直。

当年的官司,冯氏知道的并不清楚,如她所说,嫁的早,见过冯怀和宝馨,有印象。可也没再多一层,回头没瞧见这两个人,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冯氏不敢拿大,在那儿站好了,“怀哥儿也有好多年没有回乡了,没成想还能在苏州再见着。”

冯氏不知前尘往事,只当冯怀自己净身入宫。宫里做太监的,要是有天能出头,那要比外头的那些个大人们都要威风,别说那些贫家子,就连读书人都能狠下心,净身入宫去。

宝馨眼里瞧着冯氏眼里的感叹,心里冷笑,她握紧了手,“既然长辈来了,那么我这就去告诉厂公。”

冯氏拦住她,“这就不必了,我过来只是瞧瞧有没有认错人,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说着,嘴里说先走的话了,“我打扰这么段时日,也该走了。”

“才来怎么就要走呢?我待会吩咐人给您置办桌酒席。”说着宝馨就要吩咐下去,又被冯氏拉住。

“这么晚的天了,家里还需要我照看呢。”

宝馨这才点头,亲自把她送到门口。

瞧着冯氏出了门,宝馨调转过头去找冯怀。今个冯怀不在,堪堪擦黑才回来。跟在身后的曹如意瞧见宝馨,眉开眼笑,“徐姑娘来的正好,冯爷爷叫小的们买了点桂花条糕,刚出的,这会子还热着呢。”

冯怀拉住她的手腕,语带调笑,“怎么?我不在你心里怕?”

宝馨顾不得冯怀嘴上的调笑,“我有事和你说。”

说着拉着冯怀就往书房那儿走,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随从。曹如意跟在冯怀身边久了,早就见怪不怪,提着糕点过去,亲自把桂花条糕摆在桌上才给他们把门关好。

宝馨把冯氏的事和冯怀说了,冯怀面上的笑缓缓消失。

“她的夫君是哪个?”

“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浙江都司指挥佥事。”宝馨回忆一下。

冯怀满脸冰霜,手里牙扇敲在脖子上。早年的官司,是他心底下的恨,多年时光如同流沙,把这份恨深深的埋藏起来。若是有一日爆发,势必如同猛虎,非得见血不可。

“浙江都司的官儿,”冯怀回忆一下那日给递上来的帖子,印象也不怎么深刻。他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着的,下头人就能把拜见的人给筛过三四遍。

“冯家人混到这个地步了,”他鼻子里头冷冷重重的哼了声,“一个女婿才做到指挥佥事,离出头恐怕没盼头了!”

都指挥佥事,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官儿。到了他这儿和白菜似得,半点不值钱。

宝馨牙酸一下,她坐在他手边,“既然冯氏知道了,恐怕其他冯家人也知道了。”

冯怀丢开扇子,仰首靠躺在圈椅里,他两眼睁开,直勾勾盯着上头的屋梁,“既然知道了,那就叫他们来吧。”

“真的想好了?”宝馨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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