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等等 第53节(2 / 2)
想明白了这么一层,齐贵妃当真浑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她出身不高,就是个小吏之女,进宫的时候,大字都认不得几个,有些道理不亲身经历了,也没有多少体会。
冷汗涔涔,把内里贴身的袄子都给打湿了。她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给宣和帝请罪去。
自个真的是太想把朱承治的把柄给递上去了!做的太急了!应该好好思前想后才对。
齐贵妃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去见宣和帝,心下琢磨着,自个这身份不好去见。男人在气头上,哪怕之前对你万般宠爱,鸡毛蒜皮的事儿也能拿你的罪。她又不是皇后,要是皇后,直接找上门去,也好有个身份在。
齐贵妃惶恐不安的缩在行宫里。那边宣和帝带上了皇子们到外头跑马。
天寿山附近风景宜人,丛林也多。眼下正好是万物生发的季节,打猎多在秋季,秋季主杀,刑部里头定下来的死刑也在秋后处决。春日里头,正好是野兽繁衍的时候,春季狩猎有伤天时。
所以到了现在宣和帝都没怎么狩猎过。今个带孩子们出来,还是出来散心。
朱承治稳稳当当骑在马背上,那边朱承泓骑着一匹小母马,嘴儿翘的和葫芦嘴似得,能挂个壶。
朱承泓才七岁,骑马之类的自然是叫太监把人给抱在马上去。他年纪小,力气也不大,几乎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宣和帝纵马驰骋,禁军锦衣卫等人驰马相随,在宣和帝身后的还有朱承治。君父在前,做儿子的自然要鞍前马后。
春风柔情款款,可在马上驰骋起来,原本如水柔和的风儿也凛冽了起来,吹在面上,没有实实在在在马背上带过几年,不消几下,就能眼泪横流。
那些个禁军头领还有锦衣卫都是从下头里头精心选□□的,身手一等一的矫健,朱承治驰马紧跟宣和帝身后,脸上没有半分吃力之色。
马蹄阵阵,林子里头的野兽,敏锐的竖起耳朵。这些野兽的耳朵比人类要灵敏的多,空气里传来远处震响引起的波动。脚下泥土的震动赶在人马杀到之前,更早的传来。那些个野鹿狍子等物,和猎户的斗智斗勇里头早就练出了异常敏锐的五感。
这些个野兽立刻撒开了四蹄子窜到林子里头。
林子茂盛,除非和猎户那样,牵着猎狗到林子里头,不然骑马还真抵不上多少事。
宣和帝当然知道春季正值繁殖季节,猎杀猎物有伤天时。这次出来他就不打算打猎,身着便服,领着一群人横冲直撞,马蹄她踏地,地动山摇。
狂奔了一路,宣和帝在马上颇有些闲心思回头一望,瞧见朱承治紧紧跟在身后,烈烈风刮在人身上,哪怕春风拂面也变成了如利钢刀。
十五岁的少年,半大不小,除非自小苦练,不然还真的熬受不住。
狂奔了一段路,他举起手来,嘴里长吁了声,拉紧马缰。胯~下汗血宝马极通人性,稍稍一牵拉,狂奔的蹄子就慢了下来。
皇帝一停下,后头所有人也跟着拉住了缰。
宣和帝坐在马背上,抬首举目眺望,只见着前方大批广袤无垠的大好河山,他心里得意之情油然而生。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上前,朱承治见状,也跟着下来。没有父亲都下马了,做儿子的还呆在马背上的道理,他快步下来,跟在宣和帝身后。
宣和帝听到后头的声响,回头一看,见着朱承治,心头的得意劲儿都消减了去了不少。
“大哥儿来了?”宣和帝似是无事道。
朱承治早已经领教过这位父皇的喜怒无常,不敢大意,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心思,“是,儿臣见父皇下马,不敢继续贪图舒适所以下马跟随父皇。”
这话叫宣和帝稍稍舒服了些,“嗯。”
朱承治在他面前,就是个没人管的小夜猫子,要不是外头那些言官还有内阁里头闹,恐怕他也不一定能触碰到外头的政事。
“你最近站在朕跟前,听那些个大臣商议政事,可有甚么感触?”
朱承治闻言呵腰,“儿臣愚钝,对政事一窍不通。”
他说着做出一副羞愧万分的模样,那模样看的宣和帝心火大起。长子要是大有出息,他不高兴,可真的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他恨不得一脚踹过去。感情站在御案面前坐的端端正正都是在胡思乱想?没有一句正话听进去的?
宣和帝气笑了,“感情你这段日子都白站了。”
朱承治听这话,知道不好,立刻麻溜的给宣和帝跪下。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儿子来!”宣和帝拂袖。
朱承治立刻俯低了脑袋,反正自个不管做什么,落到父皇的眼里都落不着一个好,所以做好做坏,他都不指望这位父皇能有什么好话。这话说的重,可听在心头上还不如一根羽毛来的有分量。
他那温顺任由自个骂的模样,叫宣和帝一口气险些没有上来。正要呵斥,想起这孩子快要到九岁才开始开蒙,别说比起宫里的皇子,就算是外头的那些读书人家里,也没有这样的。想起这茬,宣和帝的怒火消了大半,反而心里生出一股尴尬来。
长子这样,自己可谓是功不可没。他之前盼着这孩子没出息,最好别在自个面前晃荡,可时间一长,长子磕磕碰碰的长大了,眼瞧着长得越来越大。他倒是不太希望朱承治真的什么都不懂就是个傻子。
生出个傻儿子,他这父皇脸上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父皇息怒,都是儿臣的错。”朱承治乖顺的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宣和帝收了收手里的马鞭,“你现在多大年纪了?”
朱承治头低垂着,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脸,宣和帝也见不着他此刻脸上的意外,“回禀父皇,儿臣今年十五了。”
“十五,虚岁也十六七了。”宣和帝嗓子眼里嗯了几声,他掉过身,“那也是个大人了,朕在你这个岁数,都已经懂事了。你呢?”
“儿臣愚钝。”
宣和帝瞥他,胸膛起伏一下,并不做声。
这些日子,他就算不想,夜里醒来,也觉得立太子之事,有些刻不容缓。他这个人自小就有些不喜欢那些个规矩道道。自小被父皇母妃拿着那些个规矩管着,连母子见面该磕几个头,怎么磕,该说什么话,都框的死死的。到了大点,对这些个东西简直深恶痛绝,皇后是嫡母生母给他定的,没问过他喜欢不喜欢,朝堂上,各路人马吵成了一锅粥。他想要做的事,永远都有人跳出来和他唱反调。
久而久之,宣和帝对所谓的规矩简直深恶痛绝,那些个规矩是什么规矩?管着他的那还能叫规矩么?
他对那些个照着祖制定好的嗤之以鼻,心里压抑的叛逆爆发出来。人这辈子也就这么点儿长,活的窝窝囊囊的没个意思。卯着劲儿和朝臣抬杠,和祖制杠。
可他这会瞧一眼下头长成的皇子,竟然还真只有长子一个!
这就叫人生气又无可奈何了。二皇子得他喜欢,可到底还是个七岁孩子,离长大成人肩上能放担子还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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