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酿 第7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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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正是因为第一天让他们久等,才这么可着劲儿地折磨自己吧。郦清妍裹紧身上的衣裳,默默想着。看着窗外壮阔的风景,舍不得关窗或离开,冷风吹得她咳起来,刚咳了两声就顿住,眼睛蓦然瞪大。

不,不可能的吧?

郦清妍揉揉眼睛,想要看个仔细。那个冲破云层直往自己窗口飞来的黑点越来越大,一头永远懒得扎起来的长发在身后飞舞,造成一种因为高速移动眼睛跟不上而视觉凝滞看到幻影的错觉。他的速度的确极快,郦清妍只难以置信地眨了两下眼睛,人已经轻飘飘落在了窗棂上。

真的是栖月。

郦清妍往后退一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见到我这么开心,连话都不会说了?”栖月心情非常好,脸上的笑从未有过的灿烂,漂亮的眼睛弯起来,如同两片乌黑的月牙。

郦清妍把他从危险的窗棂上拉进来,忍不住往他来的地方看过去,全是悬崖,一个落脚点也没有,他究竟是怎么上来的?

“想知道?”栖月摸了摸她被风吹到冰冷的小脸,手一勾,将人搂入怀中,“带你走一遍不就行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说完,郦清妍还没理解他的意思,已经被栖月搂着,一脚踩上窗口,直接往窗外的深渊一跳,身体顿时腾空。

“啊!——”郦清妍的尖叫声直冲云霄。

身体在一片虚空里急速下坠,寒风刮到不能呼吸,能碰到摸到抓到的唯有栖月,郦清妍整个人都缠到他身上,闭着眼睛不住尖叫,“不要!救命救命!栖月!我不要!啊!”

栖月好整以暇地看着怀里瞬间吓哭,抖成一团的人,一只手将她搂紧,另一只手往崖上拍了一掌出去,借着反冲力在半空中扭了个身,击落的石块掉下,一只脚在其中一块上一蹬,借力反弹,下降速度顿时减缓了。

“有我在,还怕?”

“怕怕怕!不要玩了,求你了,月,月……”郦清妍吓得口不择言,只知道喊栖月的名字,头深深埋在他怀里,什么都不敢看。

“原来你也有胆小害怕的时候。”栖月平稳落地,“看,这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么?”

郦清妍努力了好半天也无法自行站立,可是心里又气又怒,硬是把栖月推开,瘫软在地上,顺手捡起手边的石头就向他砸了过去,没有力气时的泄愤根本不起作用,扔出去的石头还没够着栖月就掉了下来。“坏人!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一边哭一边吼,鼻子都红了,这是她第一次在栖月面前哭成这个样子,像个彻底吓坏的孩子,茫然无措又委屈可怜。

栖月走到她身边蹲下来,不顾她的反抗把人抱在怀里,在她袖袋里翻了绢子出来,动手给她擦眼泪,“一直在想你大哭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这么难看,以后都不许哭了。”

郦清妍躲开他的手,自己用手背在脸上胡乱蹭了一通,反而把整张脸都抹湿了。“你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凭什么管我?你走开,再不要见……唔!”

脑子中如有一片白光突然炸开,似乎一切都恍惚起来。可是眼前放大了的栖月的脸是真实,箍着自己肩膀,按住自己后脑勺的手是真实,唇上温热绵软的触感,也是真实……

栖月他,在做什么?

一个吻,非常短暂,蜻蜓点水,却留下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经久不散。就像一朵鲜花划过嘴角,软,暖,细腻,在鼻尖留下淡淡的香气。

“我俩什么关系?嗯?”

郦清妍呆若木鸡。

“想见你,就来了。想吻你,就吻了。我现在很开心,你呢?”

心里有个地方被一种包裹了厚厚柔软的坚硬刺了一下,有东西在坍塌,混了蜂蜜的血液流淌出来,是甜,也是疼痛。以为这一世绝不会有的情感,就这样在郦清妍心中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作者有话要说:亲了y(^_^)y

第81章

“傻了?”栖月伸手揉郦清妍的头顶, 她今天未曾绾髻,长发披在身后,用一条湛蓝色的细长发带系起来。刚刚被风一吹, 又搞了那么一大通阵仗,乱糟糟的,揉起来感觉越发的好。然后头发就更乱了。

郦清妍迟钝地摸着自己的唇, 不能置信的表情在脸上经久不散, 看起来越发的傻气。栖月对自己的感情她一直摸不太透,如果只是逗弄, 以她目前对他为人的了解来看, 不会生出这么多亲密的动作和语言来;若说是喜欢,却又总觉着缺了点什么, 即使是在表明心意的时候, 也只在额头上碰一碰,与其说是爱恋, 不如说宠爱更贴切。而郦清妍也一直坚信, 他仅仅是觉着自己有趣,当成手中一只惹人怜爱的小动物, 倍加呵护而已。

比宠爱多一点, 却又不是爱情。

可是现在他却在时间场合地点完全不对的情况下, 突然的就给了一个吻, 捅破了两人之间那层朦朦胧胧的纱,把她宁静无波的心境完全扰乱了。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郦清妍压下心头小鹿受惊般的狂跳和乱七八糟的想法,强自镇定, 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刚刚不是说过了。”栖月略微不满。

郦清妍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他刚才说的什么话,不由嗫嚅,“这才几天,又不是不回去了。”

“你不在,总觉得少了乐趣。万一就这样被温阑拐跑了,我去哪里找人?以她的能力,要藏个人,怕是把全天下都刨一遍,也不定能找着。所以总想时时看着你,把你放在够得着的地方,才能安心。”

郦清妍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沉默地看着他。

“传皇上旨意,兴晨郡主接旨。”栖月负手而立,突然一本正经地宣读口谕。

叹了口气,翻身由瘫坐变成跪姿,眼下就两个人,栖月不介意郦清妍自己也不介意,所以连仪容也没有心思整理,唯有姿势还算端正规矩,“臣女接旨。”

“煊太妃突染重疾,念兴晨郡主治好敬王妃在先,又系太妃侄女,特宣入宫侍疾,贴身照顾太妃,直至病愈,钦此。”

郦清妍宽大袖子底下的手不由捏紧,指甲刺进手心,疼痛让人清醒冷静,郦朗欢生病比前世提前了整整四个月,若说不是人为,她是绝对不信的。难道因为自己的布置又改变了什么不知道的事情?郦朗欢的病,除了让郦家失去一大靠山,还与别的东西有联系不成?

郦清妍转念一想,又推翻心中快要建立起来的假设,郦朗欢实在算不上靠山,如果不是个永安无意间撞见,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人表面上默默无闻的人,在宫里的地位居然这么高。前世她最后的消息,也不过让母家的人进去侍疾了几天。定国公府没有诰命正夫人,还是郦朗迭的正妻赵洁进的宫。

这样的快要被外界遗忘的深宫妇人,除了关乎宫廷辛密,也没有旁的了。郦清妍飞快捉住脑中一闪而过的大胆猜想:慕容曒肃清朝堂,如果不仅仅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呢?深层次的原因,也许正牵系到郦清妍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个巨大阴谋。

“你总是不分时间场合地爱出神或则发呆。”栖月的手在眼前晃过,郦清妍回过神来。“在想什么,说来听听?”

“你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郦清妍撑着地面站起来,整理身上歪歪斜斜的衣裳。“一个人的思绪瞬息万变,哪里是一句话就能概括完,然后说出来的。”一边应付着栖月一边环顾四周,想知道被他带到了什么地界。“若我问你,你此刻在想什么,你能回答我么?”

“当然可以。”栖月把落在地上的发带捡起来,递给郦清妍。声色如茶,馥郁清香,入耳清雅,余韵甘美,回味无穷。“我在想你。”

郦清妍顿了顿,接过发带的手在栖月的掌心微微停了片刻,又像被烫着一样飞速缩回去。“你像是变了一个人。”抿嘴,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变成的现在这个模样,“现在这样,我很不习惯,诸如此类的话,少说些为好。”

“我还没有说完。”栖月噙着笑,“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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