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酿 第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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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

“姑娘猜一猜。”

本来想说这个人真是没完没了,可一看他那对认真期待的眼睛,心中的不耐都跑的一干二净。郦清妍还真就仔细猜了起来。

魔障,真是魔障了。

“我只想到一个字,不知道对不对。”他不过来,郦清妍也不上前,两人就这么一个站在游廊里,一个站在屋檐下,隔着二十几步的距离对话。间或有雪块从屋檐上掉下来,落到地面上厚厚的雪里,带起微微的响,营造出一种静谧的唯美画意。

“你且说来一听。”美人饶有兴致。

“月。”郦清妍回答。

美人好看的眉又微不可见地扬起。“姑娘为何猜的月字?”

“公子样貌倾城绝艳,周身气质如淡月流光,声音又这般深沉绵柔。公子所到之处,正若皓月当空,让身边星辰都黯然失色,只注意到公子一人。所以得了月字。”

美人被夸的眉眼俱是笑意,“姑娘果然聪慧过人。”

郦清妍惊讶,我就随口说了个字,以他的样貌胡诌了一通,还真猜对了?

美人道,“我倒也得了一个字,不知是否是姑娘芳名。”见对方不问,便自己说了出来,“梨。梨花带雨,尤惹人怜,姑娘的平静与淡漠正如梨花般清甜。莫怪小生唐突,姑娘的心境实在超出表面年纪,是否曾经历过大风大浪?”

梨与郦,是又不是。也许他是知道自己是郦家小姐才这样猜的。不过后面那番话让郦清妍吓了一跳,这个人简直会读心一样,继续让他了解,只怕会把自己抽丝剥茧一样看得通透吧。

郦清妍再不多待,行了半礼,“小女子敬香的时辰到了,先告退。”

郦清妍走后良久,名月的美人才露出玩味似的笑来。小曒倒是没有说错,这姑娘的确较一般女子有趣得多。

郦清妍此番不去大雄宝殿,只在观音禅院还愿。空腹敬香,祈愿,叩首,聆听一番方丈徐徐念出的梵音,又敬了供奉,将银两入了功德箱。一番事毕,回到禅房,到了该进午膳的时辰。小沙弥提着食盒带了斋菜过来,这个时节新鲜蔬菜不多,斋食样式比夏日里简单。一碟糖醋白菜,一碟千页豆腐裹金针菇,一盅浓浓的豆腐羹汤,还有一碟醋泡酸萝卜条。食材样式都简单,难为的是色泽喜人。

小沙弥道,“外头的男施主都已送了饭食,厨房今日做豆腐留了豆浆,一会儿为女施主送来。”

郦清妍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多谢小师傅。”

小沙弥也回一礼,“女施主请慢用。”

郦清妍在路上吃了点心,不觉得很饿,吃了一小碗米饭,菜都动了一两口,便放下竹筷,余下的让拾叶弄香吃了。饭菜的量给的刚好,倒也不曾剩余浪费。

用过午膳后,一个随从过来禀话,说净明住持正在大殿与众方丈一同为康郡王讲经,要半个时辰后才会得空。换句话说,就是净明住持所在专司香客求签问命的箴诫堂极有可能是没有人的。郦清妍留拾叶在禅房做出歇午觉的样子,带了弄香,偷偷摸摸地溜到箴诫堂。

到了那处,前后果然不见人影,郦清妍叹了句运气真好,让弄香在门口守着,自己推开门滑进屋内。前世这箴诫堂来了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回,净明那些东西放在哪里郦清妍一清二楚,在案几上的一堆签筒中找出观音灵签,把那一百支签文倒出来,一只手拿着卷珠做的竹片,另一只手仔细翻找起那支二四签。

郦清妍想着有弄香把门,便心无旁骛认真寻找,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不知何时多出的人,正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你在做什么?”那人看了半天也不知这小姑娘在做什么,便低低地开口问。

郦清妍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没把手中的东西直接丢出去。扭头看着一脸纯良无辜的月美男子,气得头顶生烟,怒道,“你何时进来的?怎么都不说一声!”

“你进来不也没说一声么,何况还是我先进来的。”月轻飘飘说一句,长臂一挑,趁郦清妍分神之际,直接从她手中抽走了那支伪造签文。

“你还我!”郦清妍伸手就去抢,哪里还抢得回来,月只是抬高手臂,她就已经够不着了。

“二四签,下签已宫……嗯?怎么是支下下签?”月惊讶问着,郦清妍瞪着他不说话。月又看着高抬着的手中的签文,喑沉的烟嗓一个字一个字地把竹签上的话念出来,“不成理论不成家,水性痴人似落花;若问君恩须得力,到头方见事如麻。这是殷郊遇师罢?”

郦清妍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女人之间身高差距做什么要这么大!自己够着手指在他面前蹦着跳着抢了半天,差点埋进他怀里了也没碰到那竹签子一下,他从头至尾连站立的地方都没挪一挪,郦清妍简直要气死了!

月将竹签子从身后绕过,换到另一只手中,然后捉住了郦清妍扑过来抢夺的手腕。郦清妍瞪着他的眼睛直喷火,要杀人一样。“你还给我!”

“我还以为你是不会生气的人呢。”月看着她小猫炸毛一样的模样,和方才站在屋檐下无波无澜的人简直是两个人,不禁有些想笑。“不过这支签原就在观音灵签里吧?你是要换出来?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有人逼迫你这个娇滴滴的姑娘一起做坏事?”

郦清妍斜觑他,“我告诉你了,你就把它还我?”

月笑起来,有点阴险,“我可以考虑考虑。”

郦清妍觉得自己想狠狠咬他一口,“你怎么这样!亏我还想联合庄四娘帮你脱离苦海……”

“脱离苦海?”月更不懂了,这个女子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脱离哪个苦海?”

郦清妍破罐子破摔地说,“你这样的人物难道就甘心留在那种人身边?和囚禁有什么两样。你该是自由又潇洒的,去任何想去的地方的。”

“那种人?”月想起那个邪魅又坏心眼的弟弟,虽然他的确常常奴隶自己替他干活,不过留在皇宫里是自己的选择,算不得囚禁吧。月觉得这个女子可能对自己存在误会,试着解释,“他没有你说的那般不堪的。”

郦清妍磨着牙道,“现在我发现自己错了,我怎么会觉得你像月亮!你根本就是坏人,以大欺小,以高欺矮,以强欺弱,只是长了一张惑人的皮相,还自甘堕落,助纣为虐……”

月见她“妙语连珠”般越说越起劲,越说越不堪,忙打断她,“好好好,你莫要骂了,我答应你,你只要告诉我缘由,我就把这小东西还给你。”

“当真?”郦清妍明显不信他。

“不信?那便算了。”月转身就走。郦清妍立马拉住了他的衣袖,柔滑的衣料差点没抓住而直接从手指中抽走。郦清妍死死拽着他袖子的一角,使出必杀技,眼睛中聚起水汽,波光粼粼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声音嗡嗡的,“那你不要骗我。”

结果月根本不吃这一套……

郦清妍又暗暗磨牙,心中不停说服自己,他是男宠,所以对女人没有兴趣,以克制自己不顾力量悬殊要揍他的冲动。

月将她那副恨不得吃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见逗弄这小丫头也差不多了,开口道,“你再耽搁,净明住持可就回来了,你要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郦清妍认输地长叹一口气,“我不想出嫁。”

“这和签文有何关联?”

“父亲要将我嫁入一个很有权势的人家,以保家族平安。”

“意思是你父亲做了坏事,即将被发现,所以他要借你拉拢权贵,以躲过此劫,而你想以此签警醒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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