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色 第12节(2 / 2)
“钱夫人那么喜欢关心我的事,怎么不告诉您女儿,男人的床不是随便乱上的。”
云暖和宫允分手那么久,一直没有说过宫允的坏话,倒是这几位华侨太太,八卦她的感情状况,不由分说的甩了一顶锅盖过来,云暖自然要甩回去。
钱夫人一时语塞,指着云暖的鼻子,支吾了半响,不想云暖站的笔直,说道:
“您要是觉得我做人太过分,倒不如问问您的女儿。”
钱夫人从未知道女儿钱茵和云暖之间的瓜葛,倒是突然间听到云暖拐弯抹角的说了这样一句话,看周围人看她的神色不对,低着头灰溜溜的走了。
她本想陪着乔景延继续作画,但乔景延的好心情被这帮女人一搅和,索性收了画板,和她一起离开花田,走在弥漫着玫瑰花香的小道上,大概云暖在小镇上的小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大家都知道她回来了,一路上遇到不少和云暖打招呼的人。
乔景延说道:
“你在这里很有名气。”
云暖无奈的笑道:“我那时候很张扬,参加过几次地下斗香大会,自然就很受瞩目。”
小镇以香水出名,云暖又是这圈子里少见的颇有天赋的调香师,名声自然很广,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疼,云暖停下脚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地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所以知道我失去最为宝贵的嗅觉之后,我摔的很疼。”
他察觉到她说这话时而微微颤抖着的嗓音的乔景延,原本不打算再问下去,云暖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陪伴在他的身侧,说起了很久以前的过往:
“我和钱茵都是被格拉斯香水学院录取的,我是化学专业毕业的,她不是,学的耿耿绊倒,那时候搭了一把手,后来一起去参加地下斗香大会,认识了宫允,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只知道调香第一,友情第二,感情第三,所以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云暖和宫允交往的时候,正直她忙着调试自己人生中的第一瓶香水,像是走火入魔,他们往往半个多月才能见上一面,其余时间全部放在调香室,每日每夜的沉寂在各种香水里:
“我爷爷不喜欢我学调香,觉得这东西没有钱途,但我喜欢。”
一定想要学有所成的云暖,全凭着临走时和云老爷子说的那一番豪言壮志,所以第一瓶香水“樱花小姐”问世之后,她以为人生之路便会一路平坦,直到某一日,她察觉到邻居太太送来的玉米浓汤失去了它独特的香味……
云暖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乔景延提及这些过去的陈年旧事,只是当这件事情逐渐从口中说出,她的心里像是得到了某种发泄的时候,她才知道乔景延对于她来说,也许还是一位合格,永远不会泄密的倾诉者。
“那你是后悔自己当初把香水看的太重要,以至于失去了宫允。”
云暖听闻乔景延那么说,往身侧那个人脸上看了一眼,突然笑起来:
“毕竟看清楚了一个人的真面目,我才不后悔。”
她是真的释怀,甚至说起这个名字来也格外轻松,看乔景延走的缓慢,她还刻意放慢了脚步,和乔景延说:
“我厨艺不错,今晚大显身手给你看看。”
——
云暖带着乔景延从熟悉不过的集市里买了食材,回到住处的时候已是傍晚,被夕阳晕染上温暖色调的小镇宁静和谐,就如同她在乔景延哪里看到的那些画卷,世界被一片温暖的颜色包裹着,像个沉睡的婴儿。
乔景延洗了手,从卧室出来,云暖便注意到他换了一件黑色系的衬衫,好奇的问他:
“你的衬衫,都是黑色的吗?”
乔景延摩挲着走到厨房,解释:“黑色不那么容易脏。”他看不见,只怕什么时候穿了白色,染脏也毫无察觉,弄了笑话,自然就把衬衣选择了统一的颜色。
也正是这抹颜色,他整个人的感觉才会充满了神秘,稳重和成熟,犹如浓重的黑夜。
云暖想让他换点靓丽的颜色,便提:“什么时候出尝试一下白色,整个看起来会很阳光的。”
她话音刚落,楼下的露西太太就打扰了两个人的谈话,敲响了门铃,云暖看乔景延试着摸到门口去开门,便一直跟在身后,怕他撞到磕到,乔景延以为又是露西太太送食物,一打开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百合花香。
会送这种花示好的,只有宫允。
乔景延接过鲜花,到了感谢,听闻露西太太用法语和云暖说了几句话,好像是顾忌他会听到。
关了门以后,云暖倒是自己招了:
“她说是宫允送的。”
乔景延哦了一声:“还挺锲而不舍。”
他知道云暖不喜欢那束花,便抱到地板上,准备拆开插花,找点事情做做。云暖瞥见他手指上还沾着些没有洗掉的颜料,想了想,返回洗漱间拿了块湿毛巾出来,坐在他的身侧:
“手给我。”
乔景延正在摆弄花枝,侧着耳朵嗯了一声,茫然的把手摊开:
“怎么?”
乔景延刚刚伸出手去,就被她的温暖掌心拖住,拿了湿毛巾一点一点擦拭他的指尖……
“我给你擦擦。”
乔景延的手指常年累月接触颜料,被腐蚀的有些粗糙,指纹深刻清晰,还带着些薄茧,云暖却并不反感,把他指缝间的颜料擦掉,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工艺品,云暖轻轻的笑道:
“艺术家的手要好好保护好啊。”
被这姑娘的一句话触碰到内心的柔软,乔景延抬手揉了揉鼻子,莫名觉得耳根子像是被什么闷热的气体撩到,有些暖暖的,等到他回过头来,云暖已经跑去房间翻东西了,不过一会儿,云暖重新在他身侧坐下,在他的手背上抹了点带着洋甘菊味道的柔软膏体,云暖看他还在抬着手发愣,以为他没抹过护手霜,抬起手,不拘小节的帮他抹匀,自顾自的说:
“这是护手霜,洋甘菊的,味道你应该喜欢。”
乔景延沉默了好半天,把手从她的掌心抽出来,低着头,把那双抹过护手霜的手放在鼻尖闻了一下……
云暖问他:“是不是还挺好闻的?”
那人过了半天才放下手:“与其说是洋甘菊的味道。”他看向她那边,唇角勾起个微小的弧度,“不如说是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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