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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挽亭的手慢慢的抚上了夏秋潋的手背,那冰凉的肌肤和温热的肌肤相贴的一瞬间,燕挽亭的心一颤,黯淡无神的双眸中,终于凝聚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我不怨你了,也不恨你了。等你醒来,我们就当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就如同我们初时相遇一般相处,好不好。等一切了解,我带你游历天下,我带你去看北海,带你去想去的蓬莱,我们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神仙在那。
燕挽亭一字一句的轻声说着,每句话每个字,都像是一块压在心底的重石被牵动,疼的要命。
她的柔情蜜语此刻的夏秋潋却是一句都听不到,她依旧毫无生机的躺在床榻上,虚弱单薄的下一秒就要离去。
燕挽亭看着夏秋潋的面容,哽咽着捂住了唇,不想自己哭出声惊扰了夏秋潋,而她眸中的雾气终于凝结成雨,缓缓的从眼角落下,滴落在夏秋潋的脖颈上。
第149章 等待
早晨,天才蒙蒙亮,鸟儿才刚刚醒来,在树枝上喳喳的叫着跳着,院子里栽种的花草,绿叶花瓣上还滚动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随着门吱呀响了一声,一间房门被拉开了。
一袭白衣面容沉静的了辞款款走出,她站定在长廊下,抬头有些失神的看着顺着瓦沿凝聚,一滴摇摇欲坠的水滴。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房里的人自己出来,了辞转头,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轻声道.
还不出来?
回应了辞的,是一双缓慢扒拉上门边的手,接着福安那张委屈皱巴巴的脸就出现半敞开的门间.
她原本白皙红润的脸蛋上只剩下白,没了之前的好气色,漂亮的鹿眼里布满了血丝,而周围不仅肿了,还黑了一圈,显然她昨晚并没有休息好。
福安扒拉在门边,亮晶晶的眸子黯淡了不少,她抬眼看了了辞一眼,然后快速的垂下眸,失去生气活力的脸蛋无精打采的耷拉着,扇子似的长睫毛缓慢的一扇一扇。
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像只委屈撒娇毛茸茸的幼兽,着实叫人看了便心生怜惜。
她抠着门上的一小块凹槽,小声的呜呜着。
师父,我不想去。
了辞轻轻叹了口气,福安昨天晚上可是缩在她怀里哭了大半个晚上,她怎么哄都哄不好。
福安心里有愧,愧于夏秋潋愧于燕挽亭,她觉得是她害了夏秋潋。
虽然不是本意不是有意,但是不管怎么说,也的确是因福安的药,才至夏秋潋病重,这无可辩解。
了辞问她。
你当真不去?
我不敢去。
福安扒拉着门不肯松手,咬着唇一脸的复杂神色。
昨日殿下心中担忧献妃娘娘,没空怪罪她,今日要是献妃娘娘没醒来,莫说殿下要杀了她,她自己都想悬梁自尽了。
了辞没有强逼着福安去,不去也好,若是献妃当真没醒来,她还真怕盛怒之下的燕挽亭会伤了她这个傻徒弟。
既然不想去那便罢了,你在这等着吧。
福安低着头没说话。
了辞当她不会去了,走了几步却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头一看。
耷拉着脑袋的福安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了上来,她走到了辞身旁,怯怯的拉了拉了辞的衣角,微微仰着头,漆黑的瞳孔黯淡无光,她带着几丝颤抖的哭腔小声央求着了辞。
师父,若是殿下要打我杀我,师父你别拦着。
了辞没有说话,她只是深深的看了福安一眼,然后伸手牵住了福安的手,带着她一步一步往夏秋潋和燕挽亭住下的隔壁院子走去。
阿素一直守在门外,她额角上的伤还红肿着,神色也有几分黯然焦虑,不时的将目光投在紧闭的房门之上。
如了辞所料,夏秋潋并未醒来。
见到了辞和福安携手而来,她才眼睛一亮,快步迎了过去。
见过了辞前辈福安太医。殿下守了娘娘一夜都未曾歇息,从昨日到今早滴水未进,前辈进去看看吧。
对阿素来说,她心中担忧的只有燕挽亭,夏秋潋的安危,也只是关乎着燕挽亭的情绪牵动。
了辞点了点头,拉着福安敲了敲门,只是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房里有半点响动,了辞便伸手直接推开了门。
燕挽亭背对着门口坐在床榻边,她仿佛一个晚上都没有动过,只是一直挺直的背脊像是压着一大块石头一样,微微弯曲着。
门开了,燕挽亭头也没回,她轻声道。
师叔,天还未亮。
果然如她所想,夏秋潋并没有醒来,了辞看着燕挽亭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来看看。
躲在了辞身后,拉着她衣角不敢出来的福安,探出头,面上一片愧疚之色。
燕挽亭沉默了好一会,才终于转身,只是她苍白疲惫的脸色,布满血丝的双眸却是把了辞和福安吓了一跳。
她的双眸就像桌上快要熄灭的烛火一样,虚弱死寂中却还死撑着最后的点点希望。
因为太久没有喝水,燕挽亭苍白的唇似乎已经干裂了,张开唇说话之后,拉扯开了皮肉,猩红的血瞬间染红了唇,就像突然间在唇上涂上了红的妖异的朱砂。
师叔,若是...可有其他法子。
燕挽亭本想问若是夏秋潋没有醒来,可说了一半,胸口闷痛的很,还是没说出口。
了辞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走到床边看了看夏秋潋的脸色,而后把了把脉,不动声色的抬起手,她轻声道。
再等等吧。
了辞的手一拿开,燕挽亭就伸手抓住了夏秋潋的手,如同之前一整晚一样,静静的抓着她的手。
嗯。
看着燕挽亭憔悴的脸色,了辞稍稍犹豫了一会,而后语气柔和道。
昨日到今日没用过膳,水也未曾喝过,又一夜没有休息。瞧瞧你现在憔悴的模样,莫说外头的人见了,就是献妃娘娘醒来,见了你的模样,怕也是不开心了。
原本阿素劝了燕挽亭很多次,让她歇息吃些东西,她都当没有听到。
可了辞这么一说,燕挽亭却似乎听进去了,也不知是因为了辞是长辈是师叔,还是因为她说起了夏秋潋。
桌上还摆着阿素不久前端进来的南瓜粥,现在还温热着,不烫不冷刚刚好。
燕挽亭站起身,因一晚没休息没吃东西,起身时身子有些虚弱,晃了晃差些摔倒了。
好在了辞伸手,轻轻拉住了她,叹了口气,了辞有些埋怨道。
你瞧,站都站不稳了。献妃娘娘醒来后,你若是想亲自照顾她,如何有精力。
师叔不必忧心,我的身子,我心里有分寸。
燕挽亭站稳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了辞放开她,然后缓步走到房门口的一个木架边。
一个装着清水的铜盆正摆在上头,燕挽亭亲自动手洗漱。
唇上的血碰上温水的那一刻,有股刺痛感,但是燕挽亭面无表情的擦拭干净,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洗漱完后,她缓步走到桌边。
桌上的粥散发着淡淡的米香,燕挽亭面无表情的坐下。
站在一旁低着头捏着衣角的福安红着眼睛,不敢抬头看夏秋潋,也不敢看燕挽亭,有些局促不安的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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