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章 皇墙根,冷风吹(2 / 2)
德庆地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朕本想多多历练他一番,不过时日无多,也只能如此了。”说完,他剧烈地咳嗽,嘴角带着血丝,轻轻地用黄巾拭去。
滕熙丰带着一丝伤感道:“圣上保重龙体。”
德庆帝摆了摆手,继续道:“北林大营那边,你也可以准备准备了,安插人手要做到虚暗实明。”
滕熙丰立刻道:“臣明白,臣故意走的都是暗道,普通的官员察觉不出来,但是叶家一定是能看出来的。”
“那就好。”德庆帝露出古怪的微笑,又是一阵咳嗽,然后才道:“只要北林大营一动,南林大营和神武营也会跟着着急的。”
滕熙丰微微皱起眉头,谦恭地问道:“微臣斗胆问一句,圣上如果吩咐我在北林大营安插人手,微臣即使无能,却也能做到不让叶家现,可圣上为何偏偏要让叶家知道我在北林大营安插人手呢?”
德庆帝嘿嘿一笑,平静地道:“我要让他们着急,人一旦着急,事情生的就会快一些,我等不起,就是要让事情快快生。”
滕熙丰满脸狐疑,沉默良久,似乎明白了什么,赞叹道:“圣上英明,微臣明白了!”
他看来是真的明白了,可是没有人知道君臣之间的那种默契究竟是明白了什么,或许不到事情揭开的那一刻,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
滕熙丰和皇帝陛下又商议了一阵子外人不可能得知的话题后,终于退出了御书房,只留下德庆帝孤单地坐在御书房内,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御书房的门儿“嘎吱”出轻轻的声音,朱黄色的房门被推开,一个华装美妇缓缓走进来,尔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这个女人很美,很白,很媚!
长公主是那种清闲脱俗融入自然般的慵懒自然之美,不加修饰,浑然天成,即使不化妆,也会颠倒众生。
这个女人却完全不同。
她瓜子脸,肤色如晶莹剔透的绝世美玉,白的耀眼,再加上装饰的金玉碧珠以及身上华美的衣裳,那是一种典雅贵气中透着妩媚的绝美。
她圆领黄裳,珍珠翠玉悬于衣边,每一寸都似乎经过了无数的研究而精心制作,金边的华装甚至闪闪光,裙上的折子也都是海浪波涛般层层起伏。
她两颗眉心之中,竟然有一点朱红色的美人痣,这对男人的诱惑无疑更是强烈。
如果单看她的面容,也不过时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但是那成熟的风韵和脸上那种温柔的笑意,那是女人三十多岁之后才能拥有的。
她和长公主一样,也是一个猜不透年纪的绝色美人。
她手里捧着一个小玉盘,盘上放着一只玉碗,碗里盛着汤,竟然冒着热气。
她莲步轻移,典雅到极致,行到御案边,将玉盘放在桌子上,圆润的声音柔声道:“皇上,喝些参汤,这是关外的大野参,听说都长了好几百年,臣妾特意给皇上熬的。”
她笑着,就像一个俏皮的小姑娘,妩媚中带着娇憨的可爱。
德庆帝睁开眼睛,见到绝色美人,露出微笑,温言道:“皇后,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这个小姑娘般的女人竟然是皇后,大楚国的国母。
皇后嘻嘻笑道:“臣妾每日都要熬汤给你喝,只有你喝了汤,臣妾才会安心地睡觉,这碗汤皇上如果没喝,臣妾怎么都睡不着的。”
德庆帝端起玉碗,叹道:“真是难为你了。”
皇后微笑地看着德庆帝,笑容纯真的让人难以置信,这种纯真的笑容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阴谋诡计四起的皇宫之中,更不会出现在一个皇后的脸上。
可是这种不可能却偏偏出现了。
德庆帝拿着汤勺,轻轻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头,皇后急忙道:“皇上,怎么了?是不好喝吗?”
“不是。”德庆帝轻声道:“只是有些烫,我凉一凉。”
皇后一跺脚,自责道:“臣妾有罪,请皇上恕罪。”
德庆帝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这是皇后亲自熬出来的汤,只是朕最近口味惊了些,皇后何罪之有?更何况……!”他凝视着皇后的眼睛,带着笑容道:“就算是毒药,只要是皇后熬出来的,朕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皇后脸色一惊,娇躯微震,半晌才抽泣起来。
德庆帝忙道:“是朕说错话了,皇后别哭。”站起身来,抱着皇后,柔声道:“皇后……哎,雅儿别哭,是朕错了。”
这位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此时竟然在哄一个女人!
皇帝在哄皇后,薛破夜的脚尖在绿娘子的美臀下面拼命摩擦,而在同一时间,皇墙根处却在生着另一件事情。
京都的事情本就多,每时每刻,在每一个地方都生着一些事情。
符皇子坐在马车中,在皇墙根处迅前行,马儿跑得飞快,车夫很有技术,所以符皇子在车里坐的很舒服。
除了他,车中还坐着一位怪人。
在这么冷的天,这个怪人衣裳单薄,甚至拖沓无比,他的腰中别着一根长长的宛若铁丝般的长铁剑,那甚至不能说是剑。
这当然是那个与薛破夜经过一场考验的“疯子”。
薛破夜因万禽园而扬名,可是这个“疯子”却在此后销声匿迹,就像从未有过这个人一样。
符皇子心情很不好,他努力地想攀上长公主,甚至多次前去探望自己的“姑姑”,可是每次都会失望而归,这一次长公主的借口依旧是“就寝安歇”了。
所以他现在准备出宫找找乐子。
京都玉河上,那实在是一个找乐子的好去处,达官贵人们也都喜欢在那里盘旋,那里有酒,有歌有舞有女人。
或许这些东西达官贵人们在家中也能享受到,但是京都玉河上的那种刺激却不是在家里能够体会到的。
符皇子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有“疯子”在身边,再加上那些隐匿于暗处的紫衣们和都察院的幽灵们,他当然很安全。
马车辚辚,又快又舒适。
符皇子掀开窗帘,想看看外面的皇墙,每一次看到厚实而高大的皇墙,符皇子就有一种满足感,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黄墙边,冷风吹。
在昏暗的皇墙边,符皇子却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卷缩着身体,身上罩着黑色的披风,将大半个身体都掩盖在披风下面,两只手也卷在披风中,迎着冷风在皇墙根边向前走。
他走得很特别,走动时,看起来身体极不平衡地起伏着,右腿弧形弯曲,成一种畸形的姿势往前行,看在别人的眼中,他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的吃力。
符皇子嘴角浮现残酷的笑意,就像一只老虎看见了一只受伤卷缩在草丛的兔子。
他的马车很快就在墙根处停了下来。
“这不就有现成的乐趣吗?何必舍近求远。”符皇子很愉快地说道。<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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