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味仙 第48节(1 / 2)
“姐姐,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来这烈云城,可是你真的很不听话。”少女娇柔的嗓音轻缓慵懒,拖着尾音,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她每走一步,脚上的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莲若。”辛婵一见她,便准确地唤出她的名字,“你果然在这里。”
辛婵想起林丰说过的话,又想起今日那鱼妖后来像是被什么诡秘的力量束缚住似的,一动不动地停滞在那里,由着她将剑锋刺入他的命门。
“那鱼妖是受你指使,”
辛婵召出千叠雪,居高临下般垂眸看她,“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莲若就立在树下,仰头望着她,她一笑,那张漂亮的面容便显得越发生动,“目的?”
“我的目的,便是为了姐姐你啊。”
她用手指轻挑起自己的一缕乌发,“予南华将你当做血祭的人奴,予明娇逼迫你替她去死,姐姐你生在这座城,却从来没被善待过……”
莲若唇角的笑意收敛了些,再抬眸看她时,情绪也淡了不少,“他们待你不好,我自然要毁了他们。”
明明看起来,她不过是个十六七的明艳少女,可这轻言细语间透露出的阴冷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仅仅只是因为一个辛婵,她便如此大费周章地制造出这么多的事端,灭了烈云城?这实在不是什么能够令人信服的理由。
辛婵紧盯她片刻,又道,“那昆山玉,是你从我这里偷走的吗?”
莲若含笑望她,“不错。”
辛婵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便一个旋身,从树梢枝头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就站在莲若的眼前。
她举剑对准莲若,“你为什么要陷害谢灵殊?”
莲若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剑尖,脸上的笑意少了些,她也许是有些愠怒,且也未曾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姐姐,我不喜欢你为了他而用剑指着我。”
红丝般的光线一闪,拍打在剑身上,震得辛婵手腕生疼,剑锋便偏离了几寸。
“要陷害他的主意不是我的,”
莲若侧身,一双眼眸似乎是在看不远处仍泛着灯影的烈云城,“但是若能让他因此而离开你,那也是极好。”
此间极浓的夜色,将浸润在这缕缕莹光中的这少女容颜衬得更秾丽诡秘了些,她回头望着辛婵时,轻轻地笑,“不过姐姐你放心,那些家伙想要除掉他的目的是什么,我都知道。”
她的目光下移,似乎是在看辛婵的胸口,“姐姐你既然有我,便不用他来护着你,我说过,会对你很好的,这世上无论是谁想杀你,我都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姐姐,我说过,我们才是一路人,他们那些宗门人,都是些虚情假意之辈,根本不值得姐姐你多看他们一眼……”
明明她们才不过见了几面,辛婵甚至都没同她说过几句话,可她待辛婵的态度,却是这般亲昵的态度,却是令人有些无所适从。
“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但我很确定,我们不会一路人。”辛婵见她走近,便后退了两步。
发生在禹州城西的剥皮灭门惨案,再到这烈云城的尸横遍野,全是眼前这神秘少女所为,辛婵始终记得她手段的残忍。
莲若脚下一顿,也不再靠近辛婵,她那张面庞上似乎有一瞬流露出惋惜的神色,但下一刻她却又弯唇浅笑,那双漂亮的眼眸仍在盯着辛婵的胸口看,“我不着急,姐姐,你现在想去哪里我都不管你,想找什么人我也不管你,反正迟早有一日,你会明白我今日所说的话,都是对的。”
她话音方落,便有红色的光线撩起阵阵风沙,辛婵回神匆忙与之交手,剑锋抵在莲若双腕的金钏上,擦出数道火星子。
但也仅仅只是片刻,莲若便腾空而起,细丝不知何时早已勾连住辛婵手腕上的萤石环,刹那便将其震碎,再全都收拢到了她的手里。
“莲若!你做什么?”辛婵摸着空空的腕骨,仰头去望半空中的红衣少女。
“姐姐,我才不想和你打架,”
她将那碎掉的萤石环握在手里,再向辛婵露出一抹看似天真的笑容,“这东西我先替姐姐保管,日后你一定会感激我的。”
话罢,辛婵便眼睁睁地看见那少女已身化流光,消散在了密林深处。
辛婵灰头土脸地追了莲若整整几日,却仍未寻到她的丝毫踪影,就如同上一次在禹州一般,她好似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莲若没有找到,萤石环也暂时拿不回来,倒是那些偷偷跟踪辛婵的宗门子弟跟着她一直在来回兜圈子,被戏弄得满肚子火。
辛婵甩掉了一批人,又不得不出手打趴下一批人,才匆匆赶往碧晴海,将玄铁钥匙交给了守船人。
未料她上船时,却在甲板上发现了披着斗篷的少陵。
“辛姑娘。”彼时少陵面色凝重,并不似平日里那副笑呵呵的模样。
“少陵长老怎么会在这里?”辛婵问道。
少陵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我在此等着辛姑娘已有两日,姑娘身后的那些尾巴,便交给我罢,你快些离开。”
他说着,也许是犹豫了一下,才又道,“你最好快些找到谢公子。”
这话说罢,少陵便径自转身下了玄鹤船,再用术法催动船身,使其偏离岸边,往更深的水波间去。
他如今是脱不开身,自然没有办法去找到谢灵殊,如此也只能指望辛婵了。
辛婵站在甲板上,看着少陵的影子渐渐模糊臣一团越来越小的颜色,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少陵和谢灵殊之间,并非只是那么浅显的一层关联。
为避免宗门的人寻着玄鹤船的踪迹找到她,辛婵在半道上便将玄鹤船交还给了那正清山的守船人,换了老妇人的装扮,再将脸涂成蜡黄发皱的模样,如此便从锦城一路到了禹州。
暮春已过,正如她曾经才来到禹州时一般,这里又是炽热的夏。
没有人知道辛婵和谢灵殊当初在禹州住过的那座小院,便是当初去平城,路过禹州时,辛婵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曾住过的那个地方。
如今院门上锁,仿佛从未有人回来过。
辛婵拄着拐立在那木门前良久,明明顶着一张满携风霜的脸,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未见分毫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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