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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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阎血红的眼眸向下扫去,目光路过崔无命裸露在外的白皙脖颈, 他伸手揉揉怀中人的头发,指腹摩挲着后颈, 声音带着一点儿冰冷的笑意。

很快就让他知道,亏不亏。

崔无命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他抬眼看着那只越进化越凶巴巴的鸟,非常怀念对方当初窜到他怀里正常又乖巧的样子。

海东青注意到崔无命的目光,转移视线看了他片刻, 忽然道:食物。

崔无命:?!

鹰是可以吃掉小猫的。

崔无命:!!!

还不等崔无命开口问问这一人一鸟都说了什么,就又要被吓到了。

原本已经闭目休息的殷阎再次睁开眼,抬了下手臂把臂上的鸟递到面前。

落在他臂上的海东青跳了一下,看见那双像血一样的眼眸盯着自己,立即道:好了好了,我逗他的。

殷阎:你会吓哭他的。

崔无命:我没有经常哭。

殷阎低眼看了看他,掌心按住小猫儿柔软的后颈肉,指腹贴着黑发向上没入进去,回答道:好,我知道。

明明就是在敷衍。崔无命什么都没有问到,还被这只鸟开了玩笑。头上的呆毛软趴趴地晃了一下,感觉自己在这一人一鸟跟前,简直和刚刚成为追猎者时一模一样。

弱小、可怜,又无助。

猫猫委屈。

光明神殿。

晨曦的光辉洒进殿内,在无数光影的交叠浮动当中,神殿的主人重新回归于此,将他麾下的天使带回光明的沐浴之中。

白色的神袍氤氲出极淡的光华,修的金色长发铺落在膝上,隐隐地发亮。

阿尔兹如往常一样伫立在他面前,习惯性地垂下羽翼侍奉他的神主。

就在他将要为失职和劳烦神主而请罪时,一只温度冰冷的手覆盖上他的垂翼。

是光明之主。

那只手骨节修长,很纤细,又很冰冷。掌心慢慢地抚过羽翼上新愈的伤口,羽翼边缘还有希望星伊妮娜治愈他时重新张合的痕迹。

主。阿尔兹低低地道。

他的手几乎抚摸过每一片白羽,像是神的眷顾,又仿佛情人的安慰。但更多的是对一件物品或是一个宠物的挑剔检查。

光明之主的手指夹住一根白羽,轻轻地扯落了下来,

蔓延出的鲜血浸透周围的羽翼。阿尔兹低着头,压抑住了下意识的因痛抽气声。

那只手钳着这片柔软白羽,放到阿尔兹面前晃了一下。主宰圣光与希望的神明语气不变,听不出来他到底是厌恶多些,还是喜爱多些。

脏了。

阿尔兹看到眼前沾上灰尘的白羽,寂静无声地停了一瞬,回答道:神主眷顾。

就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他被揪着白袍衣领猛地拽了起来。阿尔兹猝不及防的看到了修暗金色的瞳眸,顿时眼中烧痛,立即闭上双眼。

智天使。修的声音居高临下,冷淡如冰。除了这些,没有别的要说的吗?

阿尔兹眼睛里痛得厉害,几乎无法抑制地往下淌泪,眼角一片通红。

阿尔兹做错许多事,劳您恩眷,请神主降罚。

他的声音带着忍痛的颤抖,但却一点点的其他情绪都没有,只有一尘不染的尊敬和虔诚。

虔诚

修的另一手扣住他后颈,手指伸进发丝间向后拉起,让那些战斗时受到的伤痕暴露在眼前。

那片白皙脖颈上的红痕未消,是楚江王掐住他时留下的烙痕。

这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又来之无由的暴怒情绪让具有神性的光明之主非常不愉快。他的指甲顺着那些红痕滑过,然后猛然撤手,把智天使丢在了脚边。

肮脏。他亵渎着天使虔诚的信仰,用神主的身份,一字一句,都是最大的轻视与贬低。

阿尔兹没有任何一刻,能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光明神殿的冰冷。他因为生理性刺痛的泪水一滴滴地流淌下来,摔碎在神殿之上。

他的掌心贴着神殿地面,却突然想起阴影主宰面前那些会拔出自己跳走的小蘑菇,想到这里时,被泪水模糊掉的视线正在逐渐清晰,眼前是神主的长袍袍角。

白色的长袍,上面绣着淡淡的金纹,纹路是神明的尊讳使用古代语表达出来的图样,奇妙地伏在衣边儿上。

尊贵又美丽。

阿尔兹调整了一下身体,他压低了声音,嗓音因为落泪而生出细微的沙哑。

我主永恒,光明永恒

这是光明之主在这个位面的专用祷言,与光明永在、日月与你同光是一个类型,但比这两句要更重一些。

侍奉神主的天使被冠以肮脏两字,足以显示出他给神主带来了多大的麻烦。阿尔兹觉得自己放在心尖上的、端端正正摆好的东西,似乎被它的主人亲口击碎了。

仿佛就是在不知不觉间,击出了层层蔓延的裂纹。

阿尔兹说完这几句祷言后,并未等来对方降罚的声音。他跟在光明之主身边非常久,熟知修的性格,感觉他应该已经不会再理会这件事了。

智天使羽翼上的血液将要止住了,他沉默地向后退了几步。

偌大的神殿之中,无人出声,没有任何动静。只有距离修最近的炽天使向他投来了目光,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罢了。

阿尔兹退出光明神殿的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都开始重新跳动了。他站立在光明之主的圣都之中,映照在周身的光辉却仿佛仍是冰冷的。

智天使拨开白袍的衣袖,目光从手腕上扫过,确认了一遍殷阎对他延迟使用的技能还在,然后莫名地松了口气。

我主永恒,光明永在。

而天使将陨。

无尽的虚空宇宙中,不会有多少人记得光明之主的周围有一位天使的身影消失。

他应该并不重要。阿尔兹想,神主是为了天域。

不是因为他。

侯卉穿着漆黑长袍,坐在一座城市的最高处,她的骨尾紧紧地盘绕着尖顶,卷得很稳。

视线所及之处,是这座重新洗过牌的城市,即便有黑袍巫师在街道上偶然出现也不会引起骚乱。

真好啊。侯卉托着腮感叹,神战之前被逼到绝路的巫师们,在两万年的今天,居然也有能够现身的城市了。

她身边是站立于半空中的爱德华,血族的蝠翼看上去比李灵涯的双翼要小巧很多,连骨骼的排布都带着一点儿精致的感觉,再加上弧线流畅、色泽漆黑纯正,几乎让人怀疑是工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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