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1)(2 / 2)
殷大哥,如何?
谭昭也不隐瞒,毕竟这钱谨的异常简直是明摆着的:钱谨的状态有些不对,再继续下去,他会被欲望吞没。
还有这种操作的?
贾明思咽了咽口水:不是妖邪作祟吗?比如说什么狐鬼报恩、猫妖还愿之类?
妖怪也不傻,怎么可能以损功德修为来报恩的,少年,少看点志怪小说,报恩也讲基本法的。谭昭无情地打碎人美好的幻想。
啊?
燕袂却无心关注妖怪报恩的事情,急切道:那如果被欲望吞没,他会如何?
会被欲望掌控,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心魔,当一个人被心魔掌控时,那么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他变成了一个怪物,不仅影响自己,更能支配他人。如果放任钱谨这么继续下去,意志不坚的人会沦为其人的拥簇,渐渐的,他会有一批不小的追随者,随着影响的扩大,会变成一股不小的力量。
那陈娘子的眼睛
谭昭摇了摇头:还不好说,那要见过陈娘子之后才能下定论。
作为今晚的诗魁,钱谨理所当然请在场的才子吃酒,辅国公府如今虽没什么实权,钱却是不缺的,他也大方,包了一层酒楼庆贺,文人墨客凑一块儿,自然是一桩雅事。
钱谨作为主人和中心,自然免不了喝酒和作诗。
只不过他酒量不咋地,玄奘在走廊等了没多久,就等到了一个脚步虚浮的秋香绿身影。
你、你谁啊?别挡道!
玄奘有些嫌弃这酒糟味,却并没有退开,反而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钱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呐。
钱谨已醉了大半,一听就皱了眉头:什么苦海,什么回头,小爷如今可是大才子!起开!
玄奘依旧不退:他人之物,怎可挪作己用,钱施主,若再行将踏错,恐招致大灾祸啊。
这番真心实意的劝告,到了钱谨的耳中,却都变成了威胁和警告,他的酒瞬间就清醒了大半,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臭和尚,心里除了有些害怕之外,更多的却是想灭口。
杀了他,杀了他就再也没人知道哪些诗词从何而来了。
他是才子,出口成章、挥笔从容的有才之士,夫子、同窗、父亲都赞扬他,他是天底下最有才华的人,他会打马游街、封王拜相,得成人生的巅峰!
你找死!
玄奘目露慈悲:阿弥陀佛,钱施主,你着想了。
钱谨深深地看了一眼俊秀的僧人,他眼睛里除了流露出的恶意之外,还有几分渴望与热切,他忽然有了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一个腹有诗书的才子,须得一副好皮相来配,不是吗?
钱谨忽然止住了恶意,一个籍籍无名的僧人,长安城中又有谁会记得呢?
玄奘原以为是自己的劝诫得到了作用,但之后更深的恶意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巨大又浓重的力量。
清俊的僧人却仍然忍住,没有往后退一步。
钱兄,你还没好吗?
远处忽然传来了一把声音,而这把声音也将正被欲望所支配的钱谨喊回人间,他虽不聪明,却也明白此处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钱谨深深看了僧人一眼,一个不太明显的印记打在僧人身上,他这才狠狠推了一把僧人,绕过人离开。
没走多远,便听到他回应的声音:来了,等着!
声音平和,不带任何方才的恶意。
玄奘的后背已出了一层的冷汗,这条空寂的走廊上只有他一人,他扶着栏杆,远处的喧嚣尚在,却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暖意。
就在方才,他直面了人最大的恶念,这股恶念发自人心,邪恶又强大,并非此时的他所能应对。
舅舅说得没错,钱谨根本没有任何自救的想法,玄奘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异味,更重了。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玄奘回到二楼时,燕袂正在同谭昭探讨解决之法,其实最简单的解决法子,当然是直接杀了钱谨。
欲望没有了培养皿,自然就会枯萎消逝。
杀人啊?
都是少年郎,即便气愤难当,但也做不出杀人越货的事情来。
谭昭挑了挑眉:既然这一不行,这二恐怕也不行,毕竟要感化一个心有恶念之人,恐怕佛陀来了都有些难办。
那还有三吗?
当然有三,很简单,找个内心赤诚的人,心思纯净无垢,内心强大盖过钱谨心中的凶兽,他的力量被压制吞并,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燕袂皱眉:这样的人,难找吗?
谭昭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十万个人,可能都出不了一个。
贾明思开始挠头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么放任姓钱的膨胀害人不成?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天理了?
门外的玄奘,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谭昭转头,听到人敲门进来,本想说两句俏皮话,在看到僧人后,陡然就变了脸色:这姓钱的,怕不是活腻歪了!
连未来的唐僧肉都敢沾,不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可能了。
玄奘尚且心有余悸:怎么了?
谭昭脸上闪过厌恶之情,他伸手欲抹除那个碍眼的标记,却在空中被人拦了一下:舅舅,先不要。
你知道?你知道他对你起了歹心,难不成要学佛祖以身饲虎不成?
阿弥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小僧想再看看。
谭昭气急,他怕不是把人带沟里去了,他把人带出来,要真入地狱了,二郎神就能把他做成手撕鸡,光想想那个场景,就令人虎躯一震。
但他明白,少年僧人的向佛之心,是谁也动摇不了的。
如果他杀了你呢?
皮相性命皆妄念
谭昭不爱听这话,难得出言打断了对方:算了,钱谨身上的味道,同无尽意大殿里的气味可是相同?
玄奘露出了一个悲悯的表情:阿弥陀佛,如出一辙。
这几乎就已经是对陈娘子的眼睛盖棺定论了,既然不满陈娘子,当初就不该定亲,既然不喜欢,退亲也行,如今和离都不是什么难事,非要害人家姑娘的眼睛。
这已经不是所谓的求才了,谭昭极少如此厌恶一个人,钱谨简直恶臭。
钱谨是众生,陈娘子也是众生,众生何其多,你又能救几个?
少年僧人陷入了沉思,他到底只有十八,天生佛骨,却仍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而就在甥舅俩争执之时,礼部侍郎府的陈娘子终于醒了过来。
我的儿啊,你可终于醒了。
陈娘子的眼前一片晦暗,她看不见任何的光明,甚至连眼泪都没有,她想起那股身体被支配的恐惧,想起眼珠被挖时的痛苦,从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钱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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