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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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此时,始皇回宫后,第一次深夜传召了钟焕。

琅琊已经完全入春,草色碧绿,桃色喜人,衣衫也变得轻薄许多,谭昭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去见始皇爸爸了。

反正破罐子早已摔碎,谭昭随手行了个粗糙的礼,便听得高位上的人道:卢方的人头呢?

这个有点儿猝不及防啊。

这一沉默,始皇立刻就明白了:你没有杀卢方,寡人竟没想到你这般仁慈。

系统:仁慈?我都快不认得仁慈这两个字了,卢方听了会哭泣,好人系统听了会电击的。

[你闭嘴。]

杀了他未免太过便宜他,卢方犯下累累罪行,身背无数人命,杀了他实在过于轻饶。

始皇忽然站了起来,一步步从上头走下来,站在与谭昭平行的位置,才开口:你这是在影射寡人吗?

下官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承认?始皇望着外头黑沉的天空,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在你眼中,寡人难道不是残暴不仁的暴君吗?

这还真不是,谭昭并不喜欢与人谈心,特别是上位者,但莫名其妙的,老是有人找他对着星星谈理想,心里也是非常无奈了:陛下想说什么?

寡人的身体,还有几年?

作为天下之主,享受天地的恩泽,始皇或许从求仙问道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只是这位帝皇不信命,善于掌控,随后逐渐偏离轨道,只是或许这原本就是命运该有的模样。

这样一位英明又充满智慧的帝皇,难怪天道也怜惜,不让其落败,去做那狼狈的亡国之君了。

所谓亡秦者胡也,看似挺真,实则不然,真正能覆灭秦朝江山的,只有眼前这个人。

社会体系还不完整,又被人这般大刀阔斧改革过,强秦的根系于始皇一人身上,六国遗民不遗余力地一年到头搞刺杀,显然也看透了这一点。

国家机器少了最主要的部件,就再也无法顺畅运行了。

我怕我说了,又被雷劈。谭昭难得欲言又止。

系统:哈哈哈哈,过于真实了。

始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了好一会儿才将将止住道:你还会怕这个?

自然,天打雷劈,没有人会不怕的。即便他每次都被天雷追着劈,能少一次是一次啊,毕竟这真话说多了得罪老天爷,影响下辈子投胎的。

系统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狂笑:哈哈哈哈,投胎?你认真的吗?

[超认真的呢。]

天上的天雷,显然已经跃跃欲试了,这会儿在琅琊行宫,这雷要是下来,明天就能有无数的人造谣暴秦药丸。

始皇自然不会逼问,又或许他早已得到了答案,只是再次确认了一遍而已。

真要出海?

去吧。若你能回来,寡人便允你辞官。

谭昭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巨型flag的声音,总觉得这破官可能是辞不掉了。当然,他可以选择今晚连夜离开琅琊,反正天高海阔,以他的本事哪里去不得。

但临阵脱逃,就没什么意思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东海,他是去定了。

当初喊着不要不要的是他,如今死活要去的也是他,谭昭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完好无损的嘛,依旧帅气逼人。

嗯,不是什么大问题。

第二日,渡口,海船早已就位。

宝船出乎意料的大,大概是谭昭那番童男童女论起了作用,这回随同他们出海的,除了徐海选拔的人才,就是始皇派来的士兵。

一船的人,拢共也有上千号人。

站在临别的渡口,谭昭的心情平静异常,仪式走过,辞别君王,宝船渐渐驶离港口,谭昭站在甲板上,手里握着两枚石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始皇非常幽深的眸子。

始皇的眼睛生得本就深邃而奇特,尉迟曾经形容其为鹰隼,谭昭缓缓移开,随后将手中的石子先后投入泛着暖阳的海水之中。

噗通噗通,声音并不大,却似乎预示着什么。

**

海船已经足足行驶了七日了,七日的时间,睁眼是海水,闭眼是海水声,出门是士兵,回头还有笑眯眯的徐福站在身后,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无聊,无趣,谭昭找人搬了把椅子坐在船头,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个果盘,要换个场景,活脱脱一个纨绔二世祖。

但船上的人,却无一敢小瞧他,先不论其人受始皇的信任程度,便是坐于船头,海水不沾身,已经足够令人警戒。

何必这般焦躁呢。

还有多久能到?

寻访仙人,心诚则灵,如何能有时日计较的?

谭昭也不避讳,直接嗤笑一声:到如今,还要瞒着我吗?你要再不说,我可就回去了,虽说这里程有些远,但你知道我也不是回不去的。

徐福突然有些讨厌钟焕的能力,他想要借助钟焕的力量,但有时候人的力量太强,也有些不大好。

不过这只是小事,就像人说的那样,其实已经快到了:尚不足三日了。

谭昭突然扭头,不过人仍歪坐着:我突然有些好奇,以你的性子,必定是已经知道了那里有什么,并且有了十八九稳的胜算,才会出海。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引得你如此精心谋划啊?

徐福,始皇,殷娇,又或许还可以加上个卢方,居然都被它所吸引。

船上的日子实在太无聊,风狸都睡了五日了,连个捧哏的都没有,谭昭少有的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

徐福却摇了摇头,语气非常的真诚:等你见到,就会明白了。

又是三日无聊的等待,谭昭都下海捞了一圈海货了,终于到了徐福预言的日子,他站在船头,看着金乌再度坠入了海面。

日升日落,这一幕不管看多久,都让人心生震撼。

这一日,晚上海天一色,月盘远远地挂在海面上,倒映出略显凉薄的波涛。

及至子时,海面上却突然升起了一束金光,从海底到海面,一阵剧烈的晃动席卷而来,徐福却好似早有预料一般,冷静地命人动作着,自己则站在船头,用法术控制着宝船的平衡。

谭昭被晃得有些头晕,索性给自己贴了张飞行符,反正自产自销,不费事儿。

因为飞得高,海面上的场景一览无余,谭昭怀疑是不是海底发生了火山喷发,下一刻海水却如同摩西分海一般从中间断裂开来,随后一个小小的山尖逐渐露出海面。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座并不小的仙岛已然跃出海面。

卧槽?!

谭昭的飞行符时效已过,他落在船头,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徐福:海外仙山,居然是真的?

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呐。

下一刻,优美而动听的歌声从海底传来,带着无边的韵律,像是欢迎着什么一般,濡慕的,崇敬的,歌颂的,犹豫欢迎天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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