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2 / 2)
你终于醒了。柏城松了口气,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
做什么噩梦了?脸色这么差,很吓人吗?柏城把他紧紧抱住,抚摸着他的侧脸不停地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不怕,都是梦,我在这儿呢,什么都不用怕。
柏城想到自己做噩梦的经历,知道虽然醒来后会发现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但是在梦里那种无法预测的失控感和真实感却相当恐怖,跑不掉躲不掉的恐惧时常紧紧包围着自己,压得人有时想惊声尖叫、有时又痛哭流涕。
梦中的狼狈脆弱,除了做梦人本身,没有人能够体会。
不要怕,梦里都是假的,现实跟梦是反的。柏城安慰道。
真的?都是反的?
真的。柏城看着他,认真道,梦里你害怕的事都不会发生,我保证。
宿郢看着他认真保证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心又开始跳起来。咚、咚、咚。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跳得像要从胸腔中蹦出来,无法控制的悸动和幸福感从心脏处四射开来,让他想要压平嘴角都做不到。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无法控制,无法拒绝。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控的,可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控的悲哀远远不如被人在乎带来的喜悦。
他理智分为两边,一边告诉自己不要妥协不要投降,另一边劝说自己享受这份美好坦然接受幸福。两方拔河般拉锯了多久,他也就沉默了多久,他以为他已经跟本能抗争了很久很久,却不想连一分钟都没有。
柏城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信,又补了一句很幼稚的话:骗人的是小狗。
宿郢终于忍不住笑了:老狗还差不多。
柏城看着他的笑意盈盈的样子愣住了,他从未从宿郢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笑。好似一眼就看到了对方心底那突突冒起的温泉,温热的水流上泛着氤氲的雾气,雾气缥缈蜿蜒着流出,轻轻一勾,就缠上了他的心。
早就摇摇欲坠的心开始控制不住地倾倒。
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
等察觉到时,柏城已经俯下了半身,吻在了那人的额头上、眼睛上、鼻尖上,还有唇上。
两人像都忘了那一纸协议的事情,缠绵了许久。等一切结束后,两人拥抱在一起,胸膛紧贴,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还怕不怕?怕的话叔叔再安慰安慰你?
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不要脸。
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只剩下了薄薄一层,但却始终没有人去捅破,一纸协议成了废纸,但纸却还在。暧昧的关系似乎比确定的关系更让人觉得依恋,在自己定下的禁制前试探并越界,总让人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刺激感。
热恋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不小心,半年过去了。
半年里,几乎所有认识柏城的人都知道了,他有了一个喜欢得不得了的小朋友。小朋友长得神似当初柏城以断腿为代价救了的那个自杀的明星吴郁,却比吴郁更聪明识相,退出了娱乐圈,不问前尘往事,一心一意地做柏城的贤内助。
但不管怎么样,宿郢除了一个聪明识相以外,没有好名声。
柏城喜欢的两个人共用一张脸,换成谁都不可能不介意,放在谁身上这都不可能是真爱了,但偏偏宿郢无所谓,这不得不让人猜测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但有野心的人多了去了,不止宿郢一个。
这些日子里,柏城身边总是出现一批又一批的整容怪,扰得他烦不胜烦。终于有一天爆发了,让保镖把人都清理了出去,扬言谁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故意制造偶遇,就别怪他让人打脸了。
发了话,依旧有人不怕。勇往直前,于是挨了打。
柏城真的让人打了脸,有两个刚刚整好的鼻子都被打歪了,哭唧唧地跑了,还说要告他。柏城不屑一顾,当天回去就把这事儿给宿郢当了笑话讲。
整容?整的什么样?
柏城说:像你,像吴郁,可能觉得只要长得像,我都能看得上。
宿郢撇了他一眼:难道不是?
柏城很坦诚:刚开始是,现在不是了,现在我只看得上你。
说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裤子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塞到宿郢手里,期待地看着他:你看看。
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盒子看起来就是个首饰盒,但是稍稍宽大一些,不是戒指,那就只能是项链或者手链了。这个柏城,还送这个,一把年纪了倒还会玩个浪漫。
宿郢打开看,是条项链,银色的链子上串着个金色的小饭碗挂坠,挂坠非常精致,上面的花纹都看得一清二楚,很漂亮。
柏城问:怎么样,喜不喜欢?
宿郢拿起来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他:给我饭碗干什么?要饭?
什么啊,也亏你想得出来。柏城说,你忘了,之前咱俩办事儿的时候有个朋友给我打了个电话,邀请我去看一个跟吴郁长得很像的人,你把电话抢过去不仅威武地接了请柬,还留下了一句狠话。
什么狠话?宿郢早忘了。
你说,你要去看看是谁跟你抢饭碗。柏城笑得趴在他的肩膀上,那时候我就在想,以后一定要给你打上一个金饭碗捧着让你安心,不过后来想了想,金饭碗太大,不好捧,所以就给你打了个金坠子,让你天天挂着,以后谁敢跟你抢饭碗,你就把坠子拿出来让他瞧瞧,让他不战而退。
宿郢听完,看着手心里的坠子愣了会儿神。
柏城以为他高兴傻了,把坠子拿过去,亲手给他系到了脖子上。戴好后,揪着宿郢的T恤领扣,把小饭碗丢了进去,然后拍了拍他胸膛,眼里是满满的宠溺的笑意。
这下饭碗就丢不掉了。
宿郢把手盖在胸口处那个金饭碗上边,深呼吸。
谢谢。
只有一人的豪华套间里,宽大的电视屏幕上
男人把双手抬到桌面,两手手腕间铐着一副手铐,他张开一只手,压低着声音开口。他不慌不忙,一句一句地发问,像个游戏人间玩弄人性的恶魔。
一,你以为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二,你以为你听到的、看到的都是真的吗?
三,你以为你的记忆全都正确没有差错吗?
他问一个问题,就卷起一个手指。
四,你以为你深爱的那个人也同样深爱着你吗?
五,你以为的你,是真的你吗?
宿郢看着电视上的男人,一遍遍地这样问自己。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什么是正确,是什么是爱,以及我是谁。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脑中系统冷冰冰的声音不知道是第几次响起
【任务不可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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