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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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对,若为大楚计,主公更该收一二美人,留下子嗣,延续楚顾香火。

姜扬把心底的疑惑都掏了出来:主公向来讲道理,尤其是在大楚兴亡上,只要有三分理,主公都肯听人劝诫。

当年主公还是十七_八岁,我满腹疑虑,被派往主公身边,正遇着主公养父教他凫水。

主公似是天生惧水,主公养父为人严正,将大楚兴亡与他分析利害,主公听完就跳下去,而且无师自通,游得很不错。若不是主公养父逼着他学,哪还有今日精于水战的主公?

你想想,连天生惧水都能立时克服,怎么让他找个姑娘就这么难?

主公过往私事,颜法古这种后来加入楚军的将领是很难有机会听闻的。

因此颜法古听了,稀奇地看着姜扬:姜扬,您们姜家自家孩子,也这么苛待吗?天生惧水还骂着逼着学?这好歹是没出事什么为人严正,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欺负孩子吧?

姜扬大大皱眉,反驳道:主公养父在夷族之祸中拼死救出主公,带着主公流离逃亡数年,妻儿都为大楚丧生,是我大楚当之无愧的英雄。他一个大男人,也许教导主公不那么温柔,可毕竟主公背负灭族之仇,也着实不可溺爱,否则如何培养成材?

他的话是义正言辞,却越说越不得劲,像是想起了什么旧事,颜法古当年四处算命骗钱练出一双火眼金睛,哪里会看不出有异,当即凑上去问道:怎么?你想起什么了?贫道话先撂在这,你自己想想,主公那个性子,是贪玩不学的性子么?这么个好孩子您们还逼着他,作孽哦,你看看,把人框得连人欲都没了。

姜扬被颜法古的挑得心烦气躁,推开他:你不是要算命?你算算主公子嗣,若是不在这两年,我逼他做什么。

颜法古张口瞪眼,我不要命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都是为主公着想,你算算怎么了,反正又不准。姜扬把羽扇往桌上一拍,催促颜法古。

颜法古抓起签筒一晃,被姜扬激起了斗志:得,反正有您给贫道兜着。

于是颜法古大开大合地算起来,抽抽这个,拜拜那个,晃晃签筒,转转命盘,最后一总结,默不吭声了。

怎么?姜扬以为他故弄玄虚。

颜法古低眉搭眼,蔫蔫地抱着签筒:这,天要下雨,贫道该收摊了,这卦不收您钱。

说!

大家兄弟一场,给我留条命吧!

姜扬见他这模样,急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倒是说啊!

颜法古思路清晰:我不说,大家都不知道,这样更好。

颜法古!

命中无嗣!

这四个字一说出来,姜扬呆了。

颜法古自己也呆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痛地想,这大好头颅,可不能因为胡乱算命给砍了呀。

天边惊雷一闪。

下雨了。

姜扬也不撑伞,不知在想什么,就这么走进了雨里。

那年姜扬也才二十二,但说是才二十二,也有二十二了。

虽然因是楚王家臣而逃难他乡,可毕竟姜家底蕴浓厚,人才颇多,尤其是姜扬这种逃难前就已经念完书准备考功名的小神童。

燕朝腐坏,皇帝暴戾,高层坏了底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有钱能使鬼推磨,姜家就是如此更名改姓,慢慢找到了立身之地。

姜扬这个年纪的男子,都已成家立业,一肩挑起家庭重担,成为顶梁柱。但姜扬却在这个年纪,被派去照顾逃难在外的楚王孙。

对此,姜扬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在姜扬看来,自己的能力足以在外积累势力,而不是去看顾个毛头小子,就算那个毛头小子名义上是他未来的主子。

可家族有令,姜扬不能不从。

刚一见面,姜扬就料定此子是个人物。

十七岁的小子,正是顽皮叛逆的时候,狗都嫌,若是性子强一些的,不知能生出多少操心事。姜扬的堂弟就是个顽皮的,姜扬冷眼旁观着,他堂弟不是在跪祠堂,就是在去跪祠堂的路上。可见这不是个好惹的年纪。

顾烈却全然不是这样。

姜扬能看出他是真怕水,就算顾烈极力掩饰,可身体的僵硬是骗不过练武之人的。

当养父严厉教导时,顾烈眼中没有少年人那股子面对大人的倔强恨意,他的眼睛极其冷静,证明他在惧怕之中,还把教导听进去了。

怕水,却还能勇敢入河,而且片刻便能游得有模有样,更是证明天资聪慧。

外加顾烈身高腿长,相貌英武,一看就是不凡之人。姜扬看得心潮澎拜,跑去岸边等候,对出水的顾烈一礼:家臣姜扬,参见少主。

这就是君臣初见。

当时姜扬自己也年纪不大,还没有为人父,自然注意不到一个十七岁的小子如此表现有多么不同寻常。

如今想来,尤其是被颜法古的话挑着,姜扬才开始怀疑,主公养父是不是过于严厉了些。

这么一想,他就想起一件事。

也是姜扬刚到顾烈身边不久,姜扬负担起了教导顾烈兵书的重责,每日都为少主一点就通欣喜不已。

某日午后急雨,村里人忙着收晒在谷场上的稻谷,顾烈和姜扬赶去帮忙,帮忙着收完,发觉谷场角落有一只眼睛刚睁开的小黑猫。

有农夫说是村口郑大户家丢的,郑家母猫生了三只小猫,就这只是黑的。黑猫不吉利么,也怪不得郑大户家,他家老的小的都在生病,可怜哩,都怪这黑猫晦气。

他们在村中定居,不可不尊重村俗。

过几日后姜扬才发觉,顾烈悄悄把那只黑猫养了起来,自己吃什么就省下一些喂猫。

那黑猫也挺乖觉,没事就藏在顾烈给他铺了稻草的树洞里,等顾烈给它送饭,才喵喵地跑出来,蹲在顾烈腿上,踩着顾烈的掌心,吃得饿虎下山一般。

那情景,怪可爱的。

姜扬觉得有趣,原来少主也有少年心性的时候。他回去把此事跟少主养父顺口提了一句。

几日后,姜扬再没见着顾烈去喂猫,还以为顾烈是新鲜过去不想养了,便问那猫呢?

姜扬记得少主抬头看着自己,又低下头去。

养父说,养宠是贵妇小姐打发时间才做的事,我背负灭族之仇,不可为畜类耗费精力,坏了心志。

这,养父果真严正。那猫呢?以后如何是好,可需我去外村寻个人家托付?

没了。

没了?

它跑了。

姜扬在操心顾烈,颜法古在操心自己的小命,顾烈在想狄其野。

他忽然记起,狄其野前世此时受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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