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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吧,向荣说话办事的风格一如他绘图,实用主义当先,丝毫不存在自夸炫耀的成分,总算是没被批得体无完肤。

周少川笑了笑,自前晚他得罪向荣起,后者就对他有点爱搭不理,昨晚又借口朕伤未愈,无暇召幸爱妃,干脆直接地拒接了他的亲热要求,可其后该人却一点都不养生,画图直画到凌晨四点才稍稍眯了一会,实习阶段就已经这么拼,将来能独当一面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日以继夜呢,周少川暗忖着,转头再看看该人面色,到底是年轻,那精神头仍旧挺足,且也没看出有什么黑眼圈。

所以刚才那人是你老板?周少川又问。

向荣此刻全身心都放松下来了,微微感觉有点困,捏着鼻梁骨说是:他挺能干的,还不到四十,就能租得起这么贵的写字楼。

转过头来,他又笑着揶揄起身边人:以后,我可就不止认识你一个青年才俊了,周总,要加油哦。

周少川笑了一声:好的,向同学,我一定努力,但我们是不是可以讨论一下你的前程问题了?你的新老板认识你才一周,就已经知道你不打算读研,而我作为你的男朋友,对此竟一无所知,你是不是应该检讨一下对我的态度问题了?

向荣猜到他听见了罗贺刚说的那几句话,其实这事他也没打算瞒周少川,只是懒得抻这茬,毕竟拿定了主意的事,他一贯不耐烦再听别人唠叨,笑着点点头,他直截了当地说:不读了,现在研究生一抓一大把,好多人找不着工作就退而求其次继续读书,可读完研还是找不着,又得继续读博镀层金,老在象牙塔里待着不是事,干咱们这行的,还得靠实践出真知。

嗯,但这件事跟向欣又有什么关系?

她要学医,向荣实话实说,你也知道现在读医科的,不来个本硕博连读将来都没医院要,她又是非读不可的,但家里总不能俩人都在学校读书不工作吧,哦,一晃七八年过去了,谁都没有稳定进项,那日子得过成什么奶奶样啊。

他语气很轻松,显然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周少川在内心深处觉得有点可惜,但同时,也觉得他的想法不无道理,毕竟读书要是变成逃避就业的一种手段,那还不如不读,人迟早得走向社会,只是这个过程,可能会因为起点偏低的缘故,而变得多出一些辛苦波折。

周少川并不想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劝向荣,想了想,他只说:我支持你所有的决定,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给我一个机会。

自从寒假里做了那一回模特,周少川再没提过帮忙这个话题,向荣正觉得没负担,轻轻松松的挺好,而一旦涉及帮这个字眼,立刻就会让人感觉很沉重。他有手有脚的,干嘛非要人家帮呢?微微一哂,他指着后座那几本参考书,转移话题说:好啊,那先帮忙兜一圈吧,咱把这几本书给向欣送过去,晚上干脆就在舅舅家把饭也一块蹭了。

说话间,他拿起手机给向欣发了个信息,告诉她一会自己给她送书去,不料小丫头并没在家,跟同学一道去图书馆自习了,晚上要吃了饭才会回去,向荣便说改天再约,放下了手机。

路上的车河一动不动,他看得渐渐有些困了,靠着窗眯了一小会儿,没注意到手机后来又震了两震向荣的微信从不显示发消息人和信息内容,只显示一条新信息而已,一旦解锁开了屏,那提示也就自动消失了,是以直到跟周少川吃完晚饭,他都没再留意向欣发的那条回复。

饭饱神虚,周少川又保暖思起了某欲,下车一把揽过向荣,开始在他耳畔低低地絮语:荣哥伤养好了吧,今晚应该再没有借口了吧?

连着两晚都没活动了,周少川色心膨胀,进了楼道,见左右无人,当即从背后抱住了向荣,一边上楼,一边邀功请赏似的笑道:我今儿可把床单被罩都换了,换成你挑的那个天蓝色的就是当时你说一看就特别好睡的那套,枕头也换了一对更软的,还有被子,你嫌热,又不爱开空调睡,我就没套被子,咱俩直接睡被罩就行了,看在我干了这么活的份上,一会儿赏脸让我扑一个呗。

向荣被他弄得后背阵阵发痒,匆忙挣脱开,边笑边往楼上跑:干这么点活也好意思念叨,你再把全屋地拖一遍还差不多,多劳动,没事少想点少儿不

话还没说完,那笑着喘气的声音忽地戛然而止了,他刹车似的顿在了四楼和五楼相交的平台上,抬头望着上面,表情显出了几分古怪。

周少川转过楼梯,也抬眸往上一看,却见向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站在502门口,身子倚着墙,正用一脸活见鬼了的表情瞪着她亲哥。

第50章 出柜成功

向欣开学就该升高三了,为先行适应学校给毕业生制订的惨无人道的规章制度,趁着暑假期间,她把一头长发剪短了,却不幸弄了个刘胡兰款。

一眼望过去,就像个气势汹汹的革命小将,用怀疑一切的目光,打量着平台上站着的那两个男男。

直到走进房门,向欣仍然一言不发,却把视线转到了周少川的脸上,这人刚才在楼道里说的话,她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是以此刻有充分的理由去怀疑,他就是那个诱拐了她哥的犯罪嫌疑人!

向荣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才想开口,就见她扫了一眼周少川,跟着,沉下了一张俏脸:我想跟我哥单独聊一下。

眼见老妹要约谈自己了,可这毕竟是人家周少川的家,向荣只好站起身,把向欣带到了次卧里。

门一阖上,向欣一屁股坐在了支开的行军床上,那床存放的年头太久,中段已经塌得不像样子,登时发出吱呀一声巨响,倒把向欣给吓出了一激灵。

还整这么张破床摆这儿,掩耳盗铃!就为了掩饰你俩的不正当关系么?

向荣没吭气,先找了张小板凳坐下来,再一抬眼,就见老妹秀眉一紧,方才冷若冰霜的表情已迅速切换成了大写的痛心疾首。

老爸去了还不到一年,你怎么能这么自暴自弃,居然跟人乱搞?

这帽子可扣大了,向荣忍着有点想笑的冲动,心说小丫头这横眉立目的模样,别说气场还真挺足的。

首先,我俩是互相确认过心意的情侣关系,1V1的那种,正正经经谈恋爱,不存在搞不正当关系这一说。

其次,向荣顿了下,好像特意强调着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用拿老爸来说事,他早就知道我是个gay。

一言既出,效果有如石破天惊,向欣险些没从老旧的行军床上直接栽歪下来:什么?向荣!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连老爸你都能拿来

你别脑补过度!向荣沉声打断了她,提到向国强,他态度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别的事都无所谓,但我不会拿爸来信口开河,你要不信,我可以找老爸的日记给你看,里头明确写着某年某月,我亲口告诉他我是gay,他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彻夜未眠之后接受了这事的,我记得,那一年我15岁。

这信息量有点过载了,向欣一时没反应过来,敢情到了最后,她竟是全家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怔怔地望着向荣,她半晌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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